夫人。”雲嵐眉眼低垂,轉頭就對鄧氏道歉,“鄧夫人,阿嵐不懂事,惹您生氣,還望您別跟阿嵐一般見識。”
說著,雲嵐還端起一邊的茶盞,恭敬地給鄧氏敬茶,彷彿剛剛那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不是她似的。
鄧氏只看著雲嵐舉著茶,那目光,像是要吃了雲嵐似的。
跟在衛氏身後過來的眾位夫人不著痕跡地將目光遊弋在雲嵐和鄧氏之間,身份高的不屑於與鄧氏一般見識,身份不夠的只敢暗暗在心裡同情雲嵐。
衛氏溫婉一笑,“鄧夫人,阿嵐年紀還小,跟她一般見識,豈不是自降輩分?”
鄧氏一張不算年輕的臉漲得通紅,在場的都是南陽有點名望的人物。她今天竟然被一個小姑娘逼到這個份上!這個仇,來日必報!
鄧氏顫抖著手將雲嵐手上的茶接過,一飲而盡,用從牙齒縫裡透出的聲音道,“不知是誰家的姑娘?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機靈的小姑娘呢!”
人往往都會同情弱者,鄧氏這麼一說,即便是周圍的夫人們依舊不待見鄧氏,對雲嵐的印象也差了。
衛氏在心裡搖頭,“阿嵐以後對著長輩虛恭敬些,你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處理不來的告訴你師傅淑慎居士便是,實在不行還有各家長輩在呢。這樣多不好看啊。”
“阿嵐書讀得少,修身不到家,丟了師傅顏面,還請各位前輩們多多包涵!阿嵐回建州,自會向師傅領罪。”
鄧氏臉一沉,要是她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淑慎居士的那個徒弟,她怎麼會招惹上?
鄧氏往自家女兒那兒看了一眼,看見自家女兒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想來是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的身份。
如今怪誰都晚了,這仇已然結下。
鄧氏皮笑肉不笑地對雲嵐道,“不愧是居士的弟子。”說罷,鄧氏高傲地昂起頭,叫了女兒一同離開張家。
“鄧夫人就是這般性子,阿嵐以後多體諒。”衛氏看著鄧氏領著羅玉姿消失在迴廊上,回首對雲嵐道。
出了張府大門,鄧氏對羅玉姿道,“這幾年你爹快把你寵上天了,你是連我這個孃親也看不上眼了是不是?你早知那姑娘是淑慎居士的徒弟卻不與你娘說?等著看你孃的笑話?”
羅玉姿怎麼會知道,一向戰力驚人的孃親竟然有一天落敗了。
羅玉姿垂著頭做懺悔狀,哪知鄧氏竟然不理會她,直直往馬車去了?
羅玉姿快步追過去,不妨與剛從拐角處的一男子撞到一起。
羅玉姿正想開口大罵,不妨一張俊逸的臉突兀地佔據了她的視野。羅玉姿瞬間羞紅了嬌顏,罵聲變柔語,“公子,可有礙?奴家讓家裡的車伕送公子到附近的醫館看看?”
“磨磨蹭蹭做什麼呢?”鄧氏本想晾晾女兒,不過轉眼的功夫,女兒竟然被一個眼生的野男人搭話了!
羅玉姿不捨地看了一眼男子,慢慢地挪向馬車,依依對男子道,“奴家羅家玉姿,若是公子有礙,儘管到錦繡綢緞莊報奴家的名字。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羅家玉姿?就是這樣一個看見男人就走不動的姑娘?
卻說內院,鄧氏走了之後,其他夫人也緩緩地帶著自家姑娘告辭。
張寶芝見著客人走得差不多了,總算騰出空來,把雲嵐叫到她的院子玩耍。
“這是我十歲那年,舅舅送我的第一幅淑慎居士的畫作;這是我學畫有小成之後,仿的居士畫作……”張寶芝將雲嵐拉進自己專門藏書畫的小庫房,一幅幅地將來歷道出。
雲嵐覺得甚是羞愧,“張姑娘的仿得越來越像了!”
“什麼張姑娘張姑娘的?我比你長三歲,叫聲寶芝姐姐來聽聽!”張寶芝嗔道。
雲嵐彆彆扭扭地叫了一句,“寶芝姐姐。”
“這才乖!”張寶芝笑盈盈地應下,才繼續說起她的收藏,“我這些年仿居士的畫仿得多,卻始終不能再進一步。笑笑快幫姐姐看看是什麼緣故?”
雲嵐細細將畫作看過,“應該是出在意境之上吧?每個人的經歷不同,對同一場景的領會不同,畫出來的畫自然有差異。
張、寶芝姐姐,其實您的基本功已經爐火純青,再來仿畫太過大材小用。以您的天分,走您自己的風格,將來您在畫之一道的成就,不一定會比我師傅小。”
張寶芝若有所思地盯著幾幅畫看。
藏畫室外傳來連翹的聲音,“姑娘,夫人身邊的雨水過來傳話,請雲姑娘到主院走一趟。”
自家母親可不是個愛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