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輕鬆,江元秀江三湘等人已經嚇白了臉色,一個個唏噓著去摸自己的臉,好像剛才差點被燙的是自己一樣,心有餘悸地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那丫鬟聽了九卿的話後大哭出聲,頭如搗蒜似的重重磕在地上,“大老爺饒命!大夫人饒命啊!這不怪奴婢,是……”
“住口!”錢夫人厲聲喝斷了她的話,“你還有臉來狡辯!不是你幹活不利索,難道還是咱們小姐不醒事不成?”她大聲地對著門外吩咐,“來人啊,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地上站在各位主子身後的丫頭們聽了已經面色蒼白,各個都表現的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樣。
那跪著的丫鬟更是面無人色,哀哭不絕,她幾步跪爬到錢夫人的腳前,“大夫人饒命,大夫人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來世結草銜環,以報大夫人的饒命之恩。”她語無倫次地說著,一雙手死死地抱在了錢夫人的腿上,彷彿撈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錢夫人的褙子下襬緊緊不放。
“你這個刁奴……”錢夫人用力晃著雙腿,掙扎著想要擺脫那丫鬟的牽制,“還不快來人!把她拖下去!”她一邊說,一邊用力往外抽動自己的雙腿。
丫鬟越抱越緊,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口中依舊聲聲哀求著,卻不給錢夫人抽身的機會。
外面有幾個粗壯的婆子已經走了過來。
九卿冷眼看著錢夫人氣急敗壞的臉,待兩個婆子上前扭住丫鬟的手後,她才出聲不緊不慢說道,“慢著……”
她說的聲音不大,在這亂嘈嘈的大廳裡甚至不細聽都聽不出來。但就這兩個毫無威力的字,卻宛如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響起一道炸雷一般,立刻把嘈嘈雜雜的海水聲都震了下去。那丫鬟撕心裂肺的哭聲頓時止住。
江老爺這時已走到了錢夫人和九卿的面前,他看了九卿一眼,又低眉瞅著地上跪的丫鬟,“你有什麼話說?”他這句話問的模稜兩可的,不知道是在問剛才出聲的九卿,還是在問地上跪著的丫鬟。
那丫鬟不等別人開口,便舍了錢夫人跪爬到江老爺腳前重重磕下頭去,“老爺饒命啊……這不關奴婢的事……是六小姐碰著了奴婢的手,奴婢才一時失手把湯碗翻了,差點燙到了五小姐……”
她期期艾艾地說著,一雙眼睛裡淚珠如滾落的珠子般噼裡啪啦直往下掉。看了讓人心生不忍。
是江十一?眾人便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江十一身上。
江十一這時已經面如土灰,她砰地跪在地上,“父親,不是女兒的錯,這件事本來就與女兒無關。都是她胡說!”她說著,指著那繼續磕頭的丫鬟,“她說我碰了她的手,純屬是無稽之談!誰看見了?誰又能給她作證?”她咄咄望著那丫鬟,“你說我碰了你的手?好,那我問你,你站著,我坐著,我又是怎麼碰的你的手?”
這個問題很尖銳,
36、都是熱湯惹的禍 。。。
很貼切,也很有說服力,於是眾人又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那丫鬟身上,“是啊,是啊,你說說看,她坐著,你站著,她是怎麼碰著你的手的?”各個聲音裡都帶著疑問和好奇。
那丫鬟猛然止住哭聲,愕然愣了一下,才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她不是碰了奴婢的手,她是拽了奴婢的袖子。”說完又繼續痛哭不止。
聲音比剛才又悲切幾分,隱隱帶著一種絕望。顯然,她明白自己這一出爾反爾,萬無再有生還之理。
江老爺的臉色便沉了下來,錢夫人更是怒圓睜,江十一卻在那邊跪著嚶嚶哭了起來,“父親,母親,女兒是冤枉的,你們可要為女兒做主啊……”她聲音悽婉,話語裡帶著萬分的委屈。
伍昭明便和舒啟玉在座位上對看了一眼。還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個丫鬟,不是失手的話,她再大膽,也不敢往主子的頭上去潑滾燙的湯。
這邊江老爺剛一沉吟,想著要如何處置這丫鬟,卻聽九卿說道,“既然沒什麼事,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沒傷著……”她又把頭轉過來面對著江老爺,“大過年的不宜見血腥,父親還是免了她的死罪吧……”她看了那丫鬟一眼,想了想又道,“不過這麼著饒過她到底讓我氣難平,父親不如給個人情於我,把她交給我來處置……我把她帶回方府,等出了正月的時候好好收拾收拾她,啥時候我的氣出夠了再把她給送回江府來。”
她說著,臉上便起了一陣陰森的笑。
江老爺看得分明,心內暗忖:一個不開竅的下人,如今惹了禍,幸虧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