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咕敘說舊情,廟宇外面已經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半越抬頭一看,廟裡火架上的野味已經開始往下滴油,金燦燦的油水在柴火堆上冒著火星,鼻翼煽動兩下,明顯的可以感覺到兩股氣味飄散在空中。
廟中的肉香,和廟外的酸臭,隔著門檻交織在一起,香的越發濃郁,臭的越發噁心。
廟外的那些腳步聲停了下來。
廟內的眾人圍繞在半越身邊,她們的面前是火架上翻滾的野味。
半越有種皇甫書景還在身邊的錯覺。那個男子,就算是看到此類情景,頂多也是木訥的看不出一點表情吧!
捲簾已經拿著一條野雞腿遞了過來,半越抬頭看去,那破爛的門口已經人頭攢動,都是一群流民,其中不乏開始在廟宇中躲雨的人。
半越冷笑一聲,大口的咬了肉塊撕了下來,細嚼慢嚥的好半天才吞了下去。她這邊一開動,八卦樓的眾人這才熱鬧非凡的將烤熟的野味給分了,那空中的肉香更加濃郁。旁邊另外幾個火堆上還有一些野味半生不熟的。
遙遙的,她聽到了廟外人們咽口水的聲音,自己那嘴角就不由得扯起一分。
很快的,雞腿上的肉吃了一半,半越左右瞧瞧剩下的,往門口一丟:“太膩了!”人影一閃,流民中已經有幾個小孩子的身影串了過去,半越頭一撇,身邊風聲一起,捲簾就已經從她身邊掠到了廟外,一腳正好踩在那丟棄的雞腿上,大吼一句:“想要幹嗎?”
那些孩子眼睛盯著她腳下的雞腿,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有的甚至去刨她的腳底,捲簾腿一抬,那個孩子毫無招架之力的飛往了流民之間,一個女子驚恐地跑去接住了孩子,面上的神色已經由可憐轉成了怒火。
半越優哉遊哉的提了一整隻烤好的野雞出來,油水就這麼一路撒到了門口,笑津津地望著對面的流民們:“想吃麼?”
這個女子,是開始給孩子們饅頭的男子的同伴,已經有孩子認出她來,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她的身邊,抬著手想要撕扯那野雞。
孩子的手一抬,半越那手就揚高一些;孩子的手一落,她的手就放低一些。
到了最後,幾個孩子開始哄搶著蹦跳著想要爭奪這唯一的食物。
半越老神在在的要麼將食物轉到左手,要麼將食物轉到右手,還不停地咂嘴道:“你們的母親呢?幹嘛讓你們這些孩子來搶奪東西?母親不要你們麼?還是在路上失散了?或者半路得了重病病死了?可憐見的,孩子們都瘦成了皮包骨,都沒有大人照顧……”
捲簾一邊道:“小姐,我還沒吃東西呢,那野雞都被你玩沾了,丟了吧!”
孩子們一聽,眼睛直瞪瞪的,似乎就等著半越丟棄的瞬間去搶奪著難得的食物。
半越笑道:“丟了幹什麼?讓你再一腳踩到地上?”
孩子們頓時眼圈都紅了,不自覺的掃到捲簾腳底的那一塊雞腿,吞著口水,紛紛開始轉頭望向流民中的大人們。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任你是聖人也軟了心腸。
一個女子逐步踏出,低聲道:“貴人何不做做好事,將這食物賞給孩子們?也算是做了善事。”
半越哼笑:“做善事有什麼好的?我家那個蠢蛋僕從,就是做了善事現在人都死了,可見善事做多了也不好,被人害了命還當自己積德了。”這話一出,本來也如那女子出面的人又退了回去,半越接著道:“再說了,這野雞是我們自己抓來的,自己撿柴火烤的,自然是給自己人吃。就算不自己吃,也是我們勞動所得,想要如何處置也由不得外人說道。”轉頭對那女子輕笑:“你說,是也不是?”
那女子頓了頓,再望望那群眼睛都餓的發綠的孩子們,半響才道:“請問貴人,你們這食物是從何而得?”
半越懶洋洋地道:“從好地方而得。”
那女子再問:“地方好在何處?”
“此外十里,依山傍水,屋簷環繞,良田百畝,雞犬相聞。有本事的,隨意去勾得幾隻來充飢也是無妨。”
女子揖身,問:“此乃偷盜,不是常人所為。”
半越笑道:“偷盜麼?的確是的,那處所在就是強盜窩了。強盜霸佔了山寨,原本山寨的女子皆數被殺,男子被賣,小兒用作苦力,老人被驅趕,他們就佔山為王,做那強盜之事。我們只是偷盜它幾隻山雞,算什麼偷什麼盜。小巫見大巫罷了。”
那女子頓聲,又轉回人群中,馬上被眾人圍個水洩不通。
半越轉頭對小孩子們道:“你們的父親呢?”
有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