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活人的性命,卻去管死人的安穩?”
岡無畏皺了皺眉,卻沒有再說什麼。
“在下忽然想起,費將軍當年圍困五河城的時候,不費一兵一卒,盡殲對手,莫非也是用這條妙計?”息衍忽然笑道。
“不錯。一個月後,城裡遍地都是屍首,用了幾千斤硫磺和石灰去毒。”
息衍大笑起來:“好。大家各有話說,不過最後還是請白大將軍裁決。”
息衍的話音落,白毅緩緩轉身,右手虛握拳頭穩穩擊在案上:“既然由白毅定奪,那麼費將軍不必再議,屍毒攻城,非軍法之道。”
“何謂軍法之道?”費安按下了怒氣喝問。
“有所不為!”
費安全身忽然一寒。白毅這麼說的時候,緩緩抬眼看了他一下。兩人目光對接,費安清楚地感到自己鋒銳的目光被推了回來。白毅沒有殺氣也不帶威儀,但是那種靜靜的壓力,卻令人無從抗拒。這個平靜得有些蒼老的名將,一抬眼間忽然就變了一般。
諸人靜了片刻,白毅道:“既然尚未有良策,那麼大家今日先散去吧。離國脅持皇帝不是一日,我們重振帝朝,也不是一日。”
諸國名將也沒有多話,分別起身告辭。息衍落在最後,出帳時候稍微停了一步,輕笑一聲也不回頭:“我若是想得不錯,你已經有了破城之策。”
“只在十日之間。” 白毅也不看他,淡淡地說。
“還是當年那分讓人討厭的傲氣,在你眼裡,我們都不過是陪你玩的人而已吧?臭脾氣!”息衍大笑著出帳而去。古月衣已經約了他去晉北國大營奉茶。
青衣文士掀開側面的簾子,悄無聲息地走進軍帳。
“你的事情已經辦完了麼?”
“三千斤狼毒、一千斤烏頭、三千斤大戟都已經煮煉完畢,一共得了粗藥一千零五十斤。我已經派遣心腹軍士五十人出去,只等大將軍傳令。”
白毅微微點頭:“不錯,你隨時等我命令。還有,你在旁邊看了那麼久,以為諸國大將如何?”
文士沉吟了片刻:“程奎一介武夫,能夠成為風虎騎軍大將,都是借了醜虎華燁的光輝,不值一提。岡無畏一代名將,不過鋒芒退了,沒有殺氣,也不足懼。倒是費安不但洞悉局面,而且用計歹毒,堪稱不擇手段,如果與我軍為敵,只怕是個強勁的對手。”
白毅淡淡地笑笑:“只對了一半,岡無畏有些話,只怕是懶得說出來而已,而費安鋒芒太露,只怕不是好事。你沒有聽說長鋒易折這句話麼?薄刃的刀固然鋒利,卻最容易豁口。說剩下的兩個。”
“晉北古月衣鋒芒內斂,有大將之風,不過還需要假以時日。而下唐息將軍……”文士猶豫起來。
“直說。”
“屬下知道息將軍是大將軍的舊友,不過息將軍……並無名將風骨。”
白毅悄無聲息地笑了笑:“不過像個懶散的世家公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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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之王五(5)
“大將軍恕屬下無知妄言。”文士躬腰拜了下去。
白毅搖頭:“子侯,我知道你精於相人,但是天下總有些人,會在你意料之外。息衍不是憑雙眼可相的人,傾世名將四字,他當之無愧。如果有朝一日你獨自領兵和息衍對陣,從速撤退,不要有一分一毫的猶豫。這個人,你一生也未必能超越……也是我最棘手的敵人!”
“敵人?”文士大驚,“息衍難道不是大將軍的朋友麼?”
白毅沉默良久,悠然長嘆一聲:“就因為他當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太瞭解他的性格了。今時今日的息衍,即便不是我的敵人,也再不是我的朋友了!”
軍之王六(1)
夜深,殤陽關的離軍營寨中,一座大帳依然燈火通明。謝玄和嬴無翳紋枰對弈。
“今日城下對了一陣,我們出動了一個百人隊,死傷二十五人。”謝玄正在長考,隨口說道。
“死傷二十五名雷騎?”嬴無翳吃了一驚,“這可不是小損失,敵軍損傷如何?”
“死了一個,傷了一個。”
“怎麼會這樣?”
“遇上了晉北的將星,古月衣。”
“聽過這個名字,看來盛名之下無虛士。”嬴無翳點頭。
“王爺好像對於敵人陣營中強手輩出深感欣喜啊,就像在澀梅谷口遇見的那個孩子。”謝玄笑。
“就像下棋,對手棋力太弱,便不好玩。但是對手棋力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