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樑棟帶回批紅,爾後直接派太監到翰林院給宣了旨,命繆昌期“閒住”。
閒住是什麼?還不就是解職!
繆昌期接旨之後,鬍子氣得都翹了起來,等宣旨太監走後,便氣鼓鼓的回了家,叫家人收拾行囊,帶著妻小,便回了家鄉江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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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內閣中僅有首輔韓還在苦撐,而魏廣微一心要取而代之,他第一步是想分韓的擬票之權,為此他請魏忠賢傳“特諭”實施。
魏忠賢於是傳旨先是指責韓在高攀龍辭官一事上“票擬失當”,接著指桑罵槐,借斥責魏廣微“不可吃飯不做事”而逼韓辭職。
韓見大勢已去,自己孤掌難鳴,便也上疏請辭。此刻,天啟正忙於修建嘉樂殿。宮中原有乾佑閣,天啟二年遭毀,天啟便提出在乾佑閣原址上建嘉樂殿。他親自設計並監工,有時乾脆脫下皇袍,親自充當工匠。當魏忠賢、王體乾來工地請示他時,他還是那句老話“朕知道了,你們看著辦就是了!”
魏王二人很快擬出了一道聖旨,說韓既是顧命大臣,理應奉公盡職,如今在辭疏上居然歸罪聖上?今滿懷怨恨求去,可兼程回籍。
內閣原先的次輔是朱國禎,他是繼孫慎行補上的,不過這會也已走人。閣中便只剩三人,顧魏是閹黨,如何會替韓說話?倒是兵部尚書趙彥、戶部尚書鄒元標、工部尚書馮從吾等人上疏抗爭說,應照前首輔葉向高的先例,在待遇上給予“優禮”。
優禮?呸!
魏忠賢堅決反對,對霍維華、石畏三他們說“韓是東林黨,沒少幹壞事,沒清算他,就夠便宜他了!”
東林黨今年當真是流年不利,楊漣他們剛走才一天,工部尚書馮從吾又遭言官參劾,無奈之下只好也引病辭官,魏忠賢對他倒是網開一面,加封“少傅”,蔭子一人,賜銀幣,差官護送。魏對外揚言說,此老頭兒也是邪人,卻不作惡事,所以對他“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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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漣走得是陸路,一路與胡良機同行到涿州,二人便在涿州分手,楊漣回湖北應山,胡良機赴安徽桐城。下馬後,楊漣與胡良機手拉手,互相注視良久,方才惜別。
楊漣與胡良機分手後,便從書箱裡取出兩封書信,交給家人,吩咐道:“離此不遠是定興縣江村,你騎馬快行,把一封信呈送給江村鹿太公;距離江村二十五里是容城,另一封信你呈送給城北的孫奇逢孫孝廉,速去速歸。”
家人見老爺神態既是鄭重又是著急,知道這兩封書信事幹重大,便接過信飛馬走了。
楊漣如何肯甘心就此從朝廷退出,這兩封書信是他的最後的殺手鐧,只要此策奏效,怕魏忠賢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望著家人快馬遠去的背影,楊漣的臉上終於難得的露出笑容,其妻見了,頗為奇怪,便問道:“夫君使他送信於何人?”
“婦人家,知道這些做什麼?”楊漣不滿的看了眼妻子,旋即揮了揮手,打馬朝前奔去。車伕見了,忙也趕著馬車載著楊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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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太公即鹿正,其子鹿善繼,眼下正在山海關孫承宗帳下贊化軍事;而孫奇逢與鹿善繼是莫逆之交,也是楊漣的好友,當年移宮時曾為楊漣出謀劃策過。
楊漣給二人信的內容大致相仿,大意是說目前朝局危殆,賢臣被魏閹斥退一空,宛如前朝劉瑾再現;鹿孫二君道義之雅,須有一人,親到關門,叩見孫閣部,求其設法拯救社稷。
孫奇逢讀信後,忙趕到鹿太公莊上,與太公商議。孫是萬曆二十八年舉人,人稱夏峰先生,如今四十一歲,行俠仗義廣有謀略,他對太公說:
“楊公一片愛國熱腸,令孫某欽佩,我因公務在身不便前往,特讓舍弟奇彥拿著我的親筆信前去。”
鹿太公慨然說:“老夫義不容辭,明日便可與舍弟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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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太公與孫奇彥經過數日的跋涉,來到天下第一關山海關。鹿善繼見父親從天而降,頗感意外,當知曉了他二人的來意後,忙稟報了大學士兵部尚書孫承宗。
孫承宗開啟夏峰先生的書信,見上面寫道“楊魏諸君子,清風亮節,必不會染指而庇護罪人,無須質疑。目前朝廷善類功臣橫遭奇冤,令人扼腕。奸閹盜柄,社稷誠危,為國家清君側。閣下豈無意乎?”
孫承宗素與鄒元標、**星、高攀龍等諸君子交善,兩年前自請督師駐守山海關後,便密切關注著朝中的一舉一動。當他讀了楊漣劾奏魏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