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像是旅行途中的一場豔遇,不涉及生活。所以,剛才乍一見梁建,雖然很自然地想要叫出他的名字,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覺得,在酒吧調侃要比在這個她工作的地方打招呼更自然許多。
回到單位後,梁建一籌莫展。
對於讓梁建重新分管幹部工作這件事,梁建知道胡小英非常重視,所以還特地送了他“解鈴還繫鈴人”七個字。只是沒想到這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在這關鍵時刻又發病住院了,事情一下子又沒了轉機。其實,對於他自己來說,分管不分管幹部工作,甚至,當不當這個副部長,都無所謂。內心裡,他不是一個特別爭強好勝的人,也看穿了官場上的人事浮動,作為官場一員,升與不升,都說不上好壞。問題是,作為組織部副部長,他不分管幹部,幹部人事權力便會牢牢掌握在朱庸良等人手裡,而胡小英作為區委書記,若在人事問題上控制不了,無論如何都是很危險的一件事,這不是胡小英樂於看到的局面。而且,朱庸良這人媚上欺下,又與周其同沆瀣一氣,長湖區的幹部工作勢必烏煙瘴氣一片,梁健最氣不過的,其實就是這個,不管希望有多大,他還是會拼一拼。
然而,在官場,有很多事情,卻不是你想幹就可以幹,想拼就可以拼的。有時候,上級領導的一個想法,便能徹底把你絆死,比如,區委副書記萬康,就為了梁健給他提供的材料少了一頁,讓他出了一個洋相,從此便對他有了想法。這個想法成了讓梁健“坐冷板凳”的正當理由,也成了梁健重新“歸位”的絆腳石。
梁建腦海裡忽然又浮現胡小英書記說的那七個字:解鈴還須繫鈴人,其實,細想想,車小霞是那個人,區委副書記萬康也是一個。若是能把萬康書記對於他的想法給解除了,那麼他分管幹部的事也就不成問題了。
只是,要去除這個絆腳石,梁健就得想辦法彌補,但彌補的第一個辦法——車小霞自己承認陷害了梁健——這條路,對梁健來說,明顯已經堵上了。這時,梁健腦海中忽然冒出了第二個也許有用的人,那就是省委黨建研究室馮豐。
馮豐曾經答應過他,要給他在黨建研究雜誌上發表一篇文章,並把梁健署名第一作者。然而,自從馮豐回省裡後,卻一直杳無音信。梁健不是沒有想過聯絡他,問一問這件事是否有了進展。有好幾次他都翻出了他的號碼,卻還是按捺住了那一股子迫切。因為,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怕他的迫切倒反而讓馮豐誤會當初的幫忙,就是為了在黨建研究上發文章,讓兩人的交往都蒙上了一層利益的灰塵。
只是,梁健現在毫無辦法,馮豐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想,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聯絡聯絡感情,也屬正常,即便不提起那篇文章,馮豐應該也能明白。
梁健掏出手機,撥了電話。電話嘟嘟地響了許久,梁健幾乎以為不會有人接時,馮豐終於接了。梁健清了清喉嚨,響亮地說:“馮大哥,你好啊!”與梁健的洪亮聲音形成鮮明對比,馮豐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現在有事,我待會回你電話。”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梁健傻愣愣地對著手機看了一會,心想:也許馮豐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耐心等他回電話過來吧。
梁健翻開那本古舊的《資治通鑑》,只是心煩意亂,竟一句都沒看進去。心想,古往今來,到底有多少能人志士,把精力全放在了“權”這個字上面?一部資治通鑑,不就是一個“權”字嘛?
手機簡訊提示音響來。開啟一看,是馮豐發來的資訊,寫著:
兄弟,我這裡正忙著。有什麼事情嗎?可以發個簡訊給我。
梁健心想,馮豐難道真忙得這副德行了?連發個簡訊的時間都沒有?也許這不過是他委婉拒絕與他聯絡的方式,如果他能把那篇文章發出來,也許早就跟自己說了。於是,也就不再抱什麼希望,回道:“沒什麼,只是有段時間沒聯絡,問候一下。”
不一會,又回覆來一條簡訊:“那好,忙著,有空聯絡。”
表妹蔡芬芬打了電話過來,說一起吃晚飯。梁健問是誰?蔡芬芬說,就只有沈老闆,其他就是朱懷遇、雪嬌、小宇。梁健一聽說是酒莊沈鴻志老闆,原本不想去,畢竟他是商人,他不願意跟商人走得太近,可想到自己住院的時候,沈老闆曾讓表妹送了一個紅包,梁健想還是趁著這個酒局,把紅包送還給他。
酒店並不是很堂皇,小菜卻很有特色。
梁健是最後一個到的,其他人都已圍著六人小桌子坐好了,剩下的空位便是他的了,坐在他旁邊的就是酒莊美女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