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醫生?這個問題在梁健頭腦裡一閃而過。
車小霞母親輕輕撫了撫女兒的頭,柔聲說:“女兒,女兒,你別急,我這就去請藍醫生來。我這就去,你別哭啊!”說著就跑出去了。
聽說梁健是區委組織部副部長,車小霞父親的態度緩和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梁部長,不好意思,你看我,這幾天因為小霞,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脾氣也大了。剛才真是不好意思啊。你是領導,還親自來看我們小霞,我們很感激!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女兒情況不太穩定。我是個粗人,也不太會說話,領導來看我們小霞,這心意我們領了,只是醫院麼,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梁部長你還是回去吧!”
梁健原想從車小霞身上獲得一點支援,只是看車小霞的狀況,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時候他若是纏著她問那些事,她一定會崩潰的。看來,這希望是徹底落空了。
看著車小霞父親舐犢情深,梁健說:“不好意思,伯父,沒想到倒給你們添麻煩了!那行,你們好好照顧車小霞,等她狀況好些了,我們再來看她。”
車小霞父親聽說梁健還要來,趕忙說:“不必了,不必了,梁部長,我們知道組織部工作忙,你是領導,事情肯定很多,哪能讓你為了我們小霞這點事一趟趟跑醫院呢!你放心,等我們小霞病好了,馬上會去單位上班的。”
梁健哭笑不得:難不成車小霞父親還以為我來看車小霞是為了讓她早點去上班嗎?
不過,車小霞的病的確是進了組織部之後才發出來的,也有許多人說,是因為組織部變態的加班作風,加上失戀,車小霞就崩潰了。
從父母的角度,無論如何都對組織部有想法吧?而梁健一出現在病房門口,車小霞便彷彿見了洪水猛獸般又是哭又是叫,若說梁健平時沒有欺負車小霞還沒人信呢!
這樣想著,梁健便有些無奈了,面對一個精神失常的人,還真是百口莫辯啊!說了一聲“上班的事情不急”,就走出了病房。
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白口罩的醫生,急匆匆地與梁健擦身而過。醫生明亮的黑眼睛眨一眨,回頭朝梁健匆匆瞥了一眼,目光如水,靜靜滑過,不曾停留,腳步輕盈地走進了病房。
從挽起的髮髻,白大褂下修長的身姿,還有行走間的暗香浮動,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醫生。女醫生的目光,讓梁健心裡一動,為什麼如此熟悉?難道是相識的人?還是在哪裡見過?梁健停了腳步,想再進病房看看這位醫生到底是誰!回頭,卻見車小霞父親,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眼睛直直地看著梁健,一副巴不得他快點離開的樣子。梁健無奈地笑了笑,只得朝電梯走去。這時,電梯正好開了,梁健便隨著一群人進了電梯。
女醫生白皙修長的手溫柔地拍著車小霞的手,說:“小霞,我是阮醫生。我來了。”車小霞原本直愣愣的眼神,聽到這柔和聲音,慢慢便有了一絲靈動,她把腦袋靠在醫生的手臂上,哭聲才漸漸平息下來。
車小霞父母見醫生一來,車小霞就平靜了,欣慰地對望一眼。他們都知道了車小霞對“藍醫生”的依賴,心想,如果沒有“藍醫生”該怎麼辦啊?
車小霞在醫生的安慰下,終於平靜了,服了一顆藥丸,便閉上眼睛,打起瞌睡來。車小霞的父親問道:“醫生,對小霞,我們能不能採取一些更有效的方法來治療?用什麼先進的藥物,或者花多少錢,我們都無所謂的。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請醫生……”
看著車小霞父母滿心期盼的目光,“藍醫生”說:“不需要再用什麼藥了。小霞是心病,藥物只能維持一時的鎮定,用的太多,只會造成藥物依賴,對身體也會有損傷。從明天開始我會試著對小霞進行催眠療法,如果她能透過催眠,將埋藏心底讓她痛苦的東西傾吐出來、宣洩出來,效果肯定比用藥好許多。”
車小霞的父母雖然不是太懂“藍醫生”的意思,可他們對這個女醫生是絕對信任的,說:“一切都聽醫生的,只要我們女兒能好起來,要我們怎樣都可以。”
從車小霞的病房走出來,女醫生舒了一口氣,從耳朵上解下了口罩,一張漂亮、精緻的臉蛋顯露出來。她不是別人,就是阮珏。車小霞和父母一直稱呼她“藍醫生”,“阮”和“藍”便是“R”,“L”的區別,在鏡州方言裡,這兩個音基本分不出來。
剛才匆匆一瞥,阮珏已經認出了梁健,只是因為剛才情況緊急,一時也沒顧得上打招呼,更主要的原因是,這裡是醫院,是她工作的地方。與梁建的許多次偶遇不是賓館,就是酒吧,有再多的交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