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不住一頓拳腳上去了。可想想自己才剛冤打了他,正對他心懷歉疚,哪裡還忍心雪上加霜。暗道,死小了,朕給你記在賬上,等你傷好,看朕怎樣罰你!
欽天監為蕭然選了十月初八做為良辰吉日,準備為他與秋若水舉辦婚事。
十月初一,陸宛柔攜了太子蕭丹,到長寧城中香火最旺的龍馬寺為蕭然夫妻祈福,誰知他們在龍馬寺遇到大批殺手圍攻,宮女與五名侍衛被殺,另外兩名侍衛帶傷逃回,呈給蕭潼一封信。
信中內容很簡單:請陛下賜還塔薩,封吾為王,可保皇后與太子無虞。後面署名摩戈。
第三十九章 撲朔迷離
蕭潼猶如遭受五雷轟頂一般,手足一片冰涼。平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此刻彷彿被人生生挖走了五腑六腑,只剩下一個被掏空的胸膛,鮮血狂湧。他痛得眼前發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立刻下令御林軍全城戒嚴、搜捕疑犯,封鎖四方城門,出入行人嚴加盤查,不得漏過一個可疑之人。
一時長寧城內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而蕭然得到宮內急召,幾乎施展絕頂輕功從宮門口直飛進來時,已經靈敏地“嗅”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剛到鳳清宮前,宇文方便迎上來攔住他,低聲叮嚀道:“王爺,皇上在盛怒之中,這會兒怕是連殺你的心都有,你千萬小心。”
蕭然驚得目瞪口呆:“發生了什麼事?是我又做錯了什麼?”
宇文方道:“你進去吧,皇上自會告訴你的,屬下不便多說。否則……”上次的債還欠著呢,自己萬不敢再多嘴了。
蕭然點點頭,匆匆走進鳳清宮,離著十幾步遠雙膝跪下:“小弟拜見大哥,不知大哥急召小弟前來,有何訓示?”
“滾過來!”蕭潼怒吼一聲,把蕭然嚇得心砰砰亂跳,暗暗思忖自己最近有沒有做錯什麼事,引得大哥如此生氣。難道是去看望二哥的事被大哥知道了?可時隔好多天了,大哥就算知道,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火啊。
硬著頭皮一步步膝行過去,只覺得鳳清宮內的空氣前所未有的凝重,凝重到令人窒息。抬頭對上蕭潼的眸子,蕭然不自由主地打了個寒噤。那雙眸子猶如千年寒潭,冷徹骨髓。只是這冰冷中含著一種無邊無際的痛苦與焦灼,又象火焰般燃燒。冷與熱、冰與火,世界的兩個極端,交相融匯在這雙熟悉的、深不見底的眼睛裡。
蕭然的心驟然沉了下去,沉入一個漆黑的、無底的深淵。憑直覺,他感到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慢慢挪到大哥身邊,聲音有些發抖:“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一張信紙迎面飄下來,蕭然伸手接住。等看清上面的字跡,他渾身的血液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人僵在那兒,無法動彈。是大嫂與丹兒被摩戈綁架了?並用他們作為要挾,想要奪回塔薩?是為了塔薩王塔爾罕,還是為了他自己想稱王?
怎麼會?怎麼會?那個摩戈,自己與他多次交手,雖是敵人,卻頗有惺惺相惜之感。此人長相威猛、性情豪爽,多次侵犯穆國邊境,只是奉了塔爾罕之命。可是他對蕭然一直很尊敬,在兩軍交戰的過程中,也從未使用過暗箭傷人之術。
最後羌歌城一戰,摩戈也曾殊死奮戰,被自己刺了三劍,身受重傷。自己敬他是位英雄,悄悄放過他,只抓了塔薩王族的人。當時摩戈曾向自己承諾,有生之年,絕不與自己為敵。
時隔兩個多月,他怎會出現在京城,怎會挾持大嫂與丹兒?摩戈,他不象是出爾反爾之人啊!
“皇后與丹兒是去烏龍寺為你與水兒祈福的,因為再過幾天,你們便要成婚了。”蕭潼的聲音緩緩在鳳清宮中響起,低沉而晦澀。
蕭然好象被人當胸打了一拳,這一拳打得太狠,令他有幾秒鐘無法呼吸,連思維都停頓了。然後痛苦好象被開了閘的水,突然湧進來,一直沒到他頭頂。
大嫂與侄兒是為了自己才被劫持的,而劫持他們的人卻是自己私自放過的敵人。即使他一千、一萬個不相信,可那封信上的字跡他卻見過。與塔薩在兩年內多次交戰,他們的戰書都是同一個人寫的,那個人的字他已經很熟悉,他就是摩戈!
“大哥……”他覺得血液又慢慢回到自己身上,可是已凍結成冰。他的身子無法遏制地顫抖起來,一念之仁,悔之晚矣,命運弄人,一至於斯!大嫂、丹兒因我而受苦,大哥因我而受盡心靈的煎熬,穆國因我而喪失尊嚴……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蒼天在嘲笑我,笑我這種愚蠢的善良麼?蕭然,蕭然,你罪孽深重……所有的痛苦都堵在他喉嚨口,他仰起臉,艱難地吐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