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下樓,很快上來回道:“公子,那位是靖王妃。”
“靖王妃?”男子一字字念出來,眉頭一皺,似乎頗為失望。悵然半晌,自言自語道,“原來……她是蕭然的妻子?蕭然……穆國戰神,靖安大將軍,年少有為,功高蓋世……果然,天作之和……不,不行……”語聲中,他的手指慢慢攥緊,眼睛裡閃過刀鋒般的光芒。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奉陪到底
月夜樓高,如水的琴聲又在靖王府悠悠流淌,伴著蒼涼的簫聲,扣動著府中所有人的心絃。侍衛們佇立在風中,仰首看著天上的明月,凝神傾聽那琴簫合鳴,只覺得萬籟俱寂,天地間只剩下這美妙的音樂。
而輕寒閣上那一對人影,令人想起月宮中的神仙眷侶。白衣飄飄,清雅絕塵。
“誰道閒情拋棄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裡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秋若水柔美的嗓音伴著琴聲低低響起,一唱三嘆,千迴百轉,字字都在傾吐思念之情。琴未歇,簫聲止,蕭然走過來,在秋若水旁邊坐下,伸手,將她輕擁入懷。
髮間的清香絲絲縷縷飄在鼻翼,曾經的纖腰已微微隆起,蕭然伸手撫摸著那個腹中的小生命,星眸中溢滿柔情。
“水兒,害你獨自呆在小孤山,度過寂寞寒冬,是我對不起你。”
秋若水緩緩停了手指,餘音嫋嫋。她回眸微笑,溫婉而明媚:“可你終於解開了心結,不是麼?失魂落魄了這麼久,起起落落、糾糾纏纏了這麼久,你終於豁然開朗了。你和大哥言歸於好,你也不再想著逃避自己,這不是最好的結果麼?我在小孤山還有李統領與錦瑟陪著,再說,我又不是弱女子,根本不用你擔心我。倒是你啊……時時刻刻讓我牽掛、擔憂。”
“牽掛什麼?擔憂什麼?我不是用飛鴿傳書,告訴你一切皆好麼?”
“一切皆好?”秋若水回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寬闊的懷裡,喃喃低語,“若是一切皆好,又怎會有你冒犯大哥、背叛家門;若是一切皆好,大嫂怎會急急地派人接我回來?你可知,雖然現在你告訴我時已是雲開霧散,可我卻不敢去想象當時的情景,我好心痛……”
“水兒,是我不好,總讓你擔心。”蕭然心中酸澀,“我想,我還是少年心性,不夠沉穩、不夠淡定。”
“不是。”秋若水抬起細密的長睫,柔聲笑道,“你只是至情至性,你只是太在乎兄弟之情。一個情字,常常讓人迷了眼睛,看不清事實。我們誤會大哥,他心痛,我們也心痛。可若沒有這些誤會、這些考驗,又怎證得親情的份量?”
蕭然捧著她的臉,久久凝視著,然後慢慢低頭,吻上她的唇。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醉人的清芬滲入每一個毛孔,兩顆心都軟得彷彿要融化了。
“水兒,我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有最好的兄嫂、朋友,有最好的妻子,將來還會有最好的孩子……。老天何其眷顧我……”
第二天,當蕭潼在朝堂上看到蕭然的時候,他從弟弟神采飛揚的臉上捕捉到喜悅的訊號,下朝後叫住他,走下丹墀,笑吟吟地道:“今日容光煥發,莫非是水兒回來了?”
蕭然再次對大哥佩服得五體投地,大哥真是觀人入微,自己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微笑著答道:“是啊,水兒昨日回來的。稍後她會進宮拜謝大嫂。”
“不必專門進宮拜謝了,晚上朕在皇宮設宴,你們夫妻倆一起來吧,再加上你二哥二嫂,我們三家人聚聚。”
蕭然欣然稱是。
“剛剛接任臣相一職,怕是千頭萬緒,公務繁忙,沒有時間為朕批閱奏摺了?”蕭潼挑眉看著他,不知為什麼,蕭然覺得大哥的表情壞壞的,好象有些詭計得逞的味道。難道大哥是在考驗自己?看自己當了臣相會不會手忙腳亂,出什麼差錯?
一念至此,蕭然覺得身體的某個部位又有些疼痛,暗暗叫苦,大哥,你既然知道我公務繁忙,就別再叫我為你批閱奏摺了吧。若是我顧此失彼,出了差錯,你那張皇帝臉一沉,又要責罰我,我到哪裡叫冤去?
想是這麼想,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一如既往的恭順:“只要大哥吩咐,小弟豈敢不從?”
“那好,跟朕到鳳清宮,朕那邊積了一大堆奏摺,你幫著處理一下。還有,估計明日襄平君子彥就要進京,到時一切禮儀、接待都得你這位臣相去安排。還有,他們屆時會當堂宣讀降書,朕要你代朕擬一封國書,作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