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處罰！”
蕭然呆呆地看著蕭潼憤然離開的背影，只覺得那個背影充滿陰鬱的怒火，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睛。大哥一直在關心他、關心他的家人，而他卻時時忤逆他、傷他的心。剛剛還是晴空萬里，轉眼陰雲密佈，大哥沒有暴怒的神情，可那樣子分明是真的生氣了……大哥，我知道你在疼惜我、保護我，可我寧願與他們真刀真槍地拼命，也不願你用這種冷酷無情的方式。我不希望你是冷酷無情的人，因為你已讓我看到了你的真性情……
舉目四顧，周圍靜悄悄的，連一名宮女都沒有。大哥親自給自己端的藥碗，都沒有假手宮女。而自己剛才又惹他發火……
他把剩餘的藥一口氣吞下去，從床上下來，緩緩的、一步步往外走。那名叫小芙的宮女守在外面，見他出來，大吃一驚：“王爺，你的傷還未好，大夫囑咐了不能走動，還是回去躺著吧。”
“不，小芙，謝謝你。我要去鳳清宮見駕，別攔著我。”
不知為什麼，蕭然溫和的語氣、含著憂傷的眸子令小芙心頭一震，不忍再違逆他：“既然如此，王爺，讓外面的侍衛扶你去吧。”
“好。”
蹣跚著挪到鳳清宮，蕭然臉上已經沒有血色，額頭冒出晶瑩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了。可他仍然堅持著走到鳳清宮前，命侍衛進去稟報。侍衛進去一會兒就出來了，向他搖頭，恭敬地道：“稟王爺，皇上不肯見你，說你還傷著，誰讓你出來的？趕緊回去躺著，否則呆會兒宮裡的太監宮女一律問罪！”
蕭然心頭一沉，自己若不回去，倒要連累宮女太監了，大哥不願見他，便連拒絕的理由都找得那麼幹脆。無言地點點頭，再由寢宮侍衛扶著慢慢往回走。在床上躺了幾天，覺得自己都快生鏽了。此刻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腦子稍稍清醒些。想到這些天沉溺於大哥的寵愛，竟然連國事都置之不理了，也沒問大哥如何處置趙昶兄妹。暗暗罵自己，蕭然，這麼一點傷就讓你軟弱至斯，你哪配做大哥的兄弟，哪配做靖安大將軍！
等蕭潼忙完國事返回寢宮，卻見宮女小芙站在門口，神情緊張地看著他來的方向。蕭潼正想問出了什麼事，小芙連忙向他行禮：“皇上，王爺他……他回來後一直在裡面跪著，也不許奴婢去伺候……”
蕭潼勃然大怒，怎麼？用這種自虐的方式向朕抗議？還是想繼續為子攸求情？朕剛剛將浚國的國書批覆回去，子彥都沒什麼反應呢，你急什麼！被敵人暗算，差點丟了一條命，現在卻反過來為敵人求情？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幾步衝進內室，推開門，卻見蕭然正筆直地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冷汗沿著鬢邊流下來，嘴唇上被咬出了幾個血口子，身子已在微微搖晃了，卻仍仍苦苦支撐著自己。
“然兒！”蕭潼一聲怒喝，一步衝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將蕭然重重地摑倒在地，“皮癢了？這樣不知自愛，朕還不如將那些藥都丟進海里去！”
“大哥……”蕭然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跪好，半邊臉頰腫了起來，目光有些迷濛，“小弟惹怒了大哥，小弟該罰。”
蕭潼一把將他拖起來，使勁推到床上，塞進被子裡，沉著臉道：“只知道惹怒朕，卻從來不知錯，也不知悔改，這樣有用麼？反正朕知道你永遠有你自己的道理，朕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你，那麼你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又算什麼呢？”
蕭然想爬起來，卻被蕭潼摁住：“還要違逆朕？剛才一巴掌沒打夠？非要朕打得你爬不起來你才安分？”
“不，小弟不敢。”蕭然嚇得一抖，“只是小弟自知冒犯了大哥，小弟認打認罰，只求大哥原諒。”
蕭潼頹然地坐下去，坐在蕭然床前，看到桌上的藥碗已經空了，心中稍稍鬆一口氣。還好這臭小子雖然自虐，卻沒有負氣不吃藥。可是，自己為他耗盡心神，打過無數回、罵過無數回，對他又起了什麼作用呢？一切都是徒勞，到最後只證明自己的可笑。這個弟弟，真是頑固得讓他又氣又恨，又百般無奈啊。
“大哥……你還生氣麼？”蕭然看著他，惴惴不安地問道。
“朕生氣你便如何？”蕭潼帶著探究的表情看向他。
“大哥，小弟知錯了。大哥是一國之君，小弟不該干涉聖意……”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蕭潼發現自己已經沒力氣發火了。他的自責、他的愧疚、他的懺悔都是建立於忠孝二字上的。自己是他的君，是他的兄。作為臣子，他要忠於自己；作為兄弟，他要孝順自己。所以每次見自己生氣、發火，他就會覺得自己不忠、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