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書架成了一排排的牆。她坐在書架前的地毯上翻書。他坐在她的右手邊。她忽然湊過去吻他的頸。她的右手開始撫摩他的長頭髮;左手先是摟他的腰,然後慢慢往下沉。她握著他。他是一本給翻了開來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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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遊廊。”她說。“……”“這裡就是花園。”她說。“……”“誰說我們大家都該把自己騙進文學和文字裡才能親熱?”她說。
五可是——“玉卿嫂和慶生都臥在床頭上,玉卿嫂只穿了一件小襟,她的髮髻散開了,一大綹烏黑的頭髮跌到胸口上,她仰靠在床頭,緊箍著慶生的頸子,慶生赤了上身,露出青白瘦瘠的背來,他的兩隻手臂好長好細,搭在玉卿嫂的背上,頭伏在玉卿嫂的胸前,整個臉都埋進了她的濃髮裡。他們的床頭燒了一個熊熊的火盆,火光很暗,可是映得這個小房間的四壁昏紅的連帳子都反出紅光來。”
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教授這個時候忽然走進圖書館裡那一排書架前面。(是教授就一定要“老”嗎?是教授一定要有“花白”的頭髮嗎?)教授看都不看她和他。
可是他還是趕緊用大衣的下襬遮住自己的兩腿和她的左手。教授找不到要找的書,匆匆走了。她伏在他耳邊低聲說:“累不累?”“……”“我們靠的可不是床頭,是書架。”
“……”“我的髮髻並沒有散開來。我的一大綹金色的頭髮並沒有跌到胸口上。你並沒有赤了上身。你也沒有把頭伏在我胸前。你更不必把臉埋進我的濃髮裡。最要緊的是:這裡沒有熊熊的火盆。不是嗎?”“……”“我們沒有騙自己進到文學、文字裡去親熱。”
七世上有多少遊廊?多少花園?多少音樂?多少月亮?多少群山?多少油燈?多少花氣?多少火盆?
情人節的禮物
東方青年
劉超英
美國,新澤西。
雪後的一個冬日。我和女友一起去超級市場。這是情人節的前夕,我們彼此都想買點什麼送給對方。
相互依偎著,我們穿梭於排排貨架中,不時停下腳步,挑選著心目中的禮物。
在一隻小白熊前我們停住了,多可愛的小東西:潔白的皮色一塵不染,黑黑的眼睛閃爍著頑皮的光芒。看著身旁的女友,只見她臉上洋溢著微笑,眼裡閃閃發光,充滿了無限的喜悅與情愛。她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將那小東西取下貨架,緊緊地抱在懷裡……對情人節來說,這可是個難得的好禮物。小熊潔白的皮毛不正象徵著愛情的純潔與永恆?頑皮逗人的神情又意味著愛情的歡欣和快樂。我選中它做為送給她的禮物。
付款時,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硬幣點過後,開始整理著。
“嗨,理它幹什麼,一把付給她就是了。”我的女友說。
“給人以方便嘛。”我半開著玩笑。
“哼,”她不以為然。
屋外,一個銀色的世界。厚厚的積雪掩去了暴露於世的汙垢,留得一片潔淨,像是進入了天國。
我們走在積雪上,吱吱聲響由腳下泛起,熱烈而歡快,伴隨著我們行進的步伐。我的女友,懷抱著小白熊,興高采烈,一步一躍地走在這有情世界。
剛才的那一幕卻還縈繞在我的心頭。這使我想起一件舊事,很久以前的事……五歲那年,媽媽開始教我學中文。漢字的讀和認並不難,沒過多久我就能讀認好多漢字了。
但是我怎麼也沒能掌握寫好它的技巧。我寫的字不是上下脫節就是左右分家,好難和到一塊兒去。一天媽媽讓我抄一首唐詩,李商隱的《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她指著我抄的唐詩說:“看你寫的,真成了‘相見時難’了”。
我總是把那些部首字拆得七零八落。這次還是這樣,“相”寫成了“木目”,“難”寫成了“又佳”。所有的部首都互不相讓,各自為政。
“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你寫字時從不想著其他的部分。寫漢字的原則是:要時時想著它的鄰居。就像寫這個‘相’字吧,你寫‘木’字時就不能把右腳伸得太長,因為它還有個鄰居。”媽媽一邊在紙上寫此一邊講著這樣的道理,“‘凡事替他人想’這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美德,寫漢字也有同樣的道理。”
我學會了寫漢字。我更學會了如何去做個真正的中國人。
我要把這個故事告訴她。
“那是我孩提時的一件事……”她在我身旁走著,手裡擺弄著那隻小白熊,心不在焉地聽著。
故事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