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1 / 4)

出了西門裡大水溝,有個菜市,五更過後開始有趕車賣菜的鄉農,要趕早只能去這個地方,白四虎出來得太早,還沒走到菜市,天上忽然打下個炸雷,暴雨如傾,把他淋成了落湯雞,急忙找地方躲雨,大水溝一帶沒多少住戶,有些清朝末年留下的老房子,看路邊有間破屋,木板門拿麻繩拴著,屋裡黑燈瞎火,應該是沒人住的空屋子,當下解開麻繩,推開門躲到屋中,想關門卻關不上了。

外邊疾風驟雨,吹得破門板不住撞牆,門板上原本安有銅鎖,不知讓什麼人撬掉了,留下兩個窟窿,他又用麻繩穿進去,重新拴上門,藉著窗外閃過的雷電,他看見屋裡四壁空空,積滿了塵土,只有一個土炕,於是蹲到土炕上,閉目等著雨勢減小,大約過了一頓飯的功夫,身上突然一陣發冷,同時聽到有人在屋裡來回走動,他睜開眼一看,驚見一個女子,低了頭在屋裡繞圈。

白四虎大駭,他蹲在炕上,張著嘴瞪著眼,呆住了不敢稍動,屋中的女人忽然走到他面前,只見這個女人臉白如紙,一頭長髮,口中吐出一條舌頭,白四虎正自手足無措,眼看女人的舌頭伸過來,立即往旁躲避,舌頭舔到了他左耳上,他狂呼驚走,跳下炕來想推門逃出去,奈何拴住門戶的麻繩浸過水,越纏越死,急切間推不開,只好用頭撞開窗子,連人帶窗撲到外邊,當即昏死過去,這時到了五更天,有過路的把他救起,左耳已是血肉模糊,事後得知,前些年有個女人在這屋裡上吊身亡,破屋空置至今,從來無人敢住,定是遇上吊死鬼了,白四虎受此一番驚嚇,腦子開始變得不大正常,不久棺材鋪倒閉關張,店中的夥計木匠各奔東西,聽說白四虎改行做了屠戶,往後也沒再開過棺材鋪。

十幾年前,莊八輩兒賣羊雜碎時聽棺材鋪兩位木匠提及此事,白四虎不會做木工活兒,左耳上的痕跡,也不是生下來便有的胎記,莊八輩兒的嘴勤,有什麼說什麼,想起來就同郭師傅說了一遍,還聽那兩位木匠師傅說到,外邊有傳言說,棺材鋪老宅中有寶,那是白家祖上埋的寶,給後人留下話,哪天吃不上飯了,也不許賣這兩間正房。

按年份推算,庚子年拆天津城,白家撿舊城磚蓋房子,是白四虎爺爺輩兒置下的房屋,到如今一九五四年,也才不過五十來年,可當初埋寶的秘密沒傳下來,沒人清楚宅中有什麼寶,白四虎更不知道了,他曾在家中挖地三尺,無奈什麼也沒找到。

白四虎棺材鋪的買賣有內賊,虧空大的堵不上了,他腦子雖然不好,卻記得先人交代過的話,留下兩間正房沒賣,但始終沒找到任何東西,他那兩間房在糧店衚衕,離北站不遠,反正解放前他是住那一帶,往後的事,莊八輩兒就不知道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郭師傅怎麼聽怎麼覺得白四虎是他要找的兇犯,頭一個,歲數對得上,二一個,左耳有傷痕,雖然沒當過木匠,卻開過棺材鋪,所以說人熟是一寶,要不是認識莊八輩兒,人家願意跟他念叨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怎能知道兇徒左邊耳朵上不是胎記,當年也沒做過木匠,原來以前問得全不對,難怪打聽不出來。

郭師傅謝過莊八輩兒,起身回家,轉天一早,他和丁卯去北站附近打聽了一下,真有這麼個白四虎,周圍鄰居都說此人老實巴交,平日裡很少出門,除了口重,吃鹽吃的多,也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

郭師傅探明瞭,不敢打草驚蛇,回去告知老梁,北站糧店衚衕有個白四虎,很可能是刨錛打劫的兇犯。

老梁雖然信得過郭師傅,可此事比較棘手,“刨錛打劫”在天津衛傳了十幾年,前前後後至少有二三十條人命,使得民心不安,城裡人多的地方還好,天黑之後,周邊的偏僻所在沒人敢去,可這個兇犯作案沒規律,從來不留活口,緝拿了十年沒有結果,拿賊要拿贓,無憑無據,總不能進屋就抓人,你不把刨錛打劫的兇器找出來,怎麼認定是白四虎所為?

不過官衣兒要想查個人,可太容易了,以查戶口為名去敲白四虎家的門,先摸摸此人的底,當天中午派去兩個人,敲開門還沒等問話,白四虎突然撞開人就逃,派去的公安一看這人就是做賊心虛,一個人從後頭緊追,留下的那個人進屋檢視,到裡屋看到竟有河神郭得友的牌位,感到奇怪不解,納著悶兒再往炕上一看,躺著白乎乎的一個人,怎麼跟個雪人似的,定睛細看,卻是滿身鹽霜的一具女屍。

這案子可大了,公安民兵巡防隊乃至駐軍,出動了不下七八百人,分成幾路追捕逃走的白四虎,這就沒處跑了,最後在一條臭水溝裡把人抓住了,二十多人在臭水溝中又摸了兩天,摸出白四虎扔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章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