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荒蕪,前方不遠就是漫無邊際的荒漠,故而這裡的水,蔬果等等物事格外得精貴。
這個小鎮也只有一家客棧,而且比之先前他們住的還要簡陋小氣。
裴子君擔憂趙相宜的身子,沒辦法只得擇了這家,若是強行趕到下一個集鎮去找更好的住宿場所,不知道趙相宜能不能捱得住。
這裡苦雖苦點,不過好在有吃有喝,有個安靜寧和的環境供趙相宜修養。
但是,等他們進了客棧後,最棘手的問題卻來了。
客棧裡的客房太少,近日來這裡來往的賓客又多,客房卻是人滿為患,僅剩下了一間條件簡陋的廂房。
裴子君顧不得其他,咬咬牙忍了,付了好幾日的定金。
碧紋扶著虛弱的趙相宜,眉頭都快擰成了麻花,並又在心裡暗自慶幸,好在自己跟來了,否則裴少爺和他們家小姐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萬一出什麼問題的話,可怎麼是好?
雖說他們已彼此互通情意,成親也是早晚的事情,可在有名分之前,兩人還是得維持著現在的距離才好,一旦逾越,後果不堪設想,給小姐帶來的傷害也是極大的。
碧紋一路胡思亂想著,三人走到了客房前,裴子君這才平靜地說了一句:“晚上你照顧好小姐,我就在門外湊合著,有事可以直接叫我。”
碧紋本還在糾結自己該怎麼跟裴子君說清那個道理,可沒成想裴子君卻是很君子地自行提了出來。
這令碧紋不由更加看好這個未來姑爺了。
不過,晚上安寢的問題解決了之後,碧紋也是有些擔憂起裴子君來,畢竟人家是高門大戶的少爺公子,能捱得住日日夜夜的簡陋條件麼?
“咱們在這恐怕要呆上好幾日的,裴少爺您能捱得住麼?”碧紋凝眉問了一句。
“這個你別擔心,我看大堂裡不乏長凳,我拼一拼,湊合幾晚沒問題的,只要相宜能恢復體力就好。”裴子君無謂地笑笑,“你先去煎藥給你家小姐吃吧,我在這看著她一會兒。”
“噯,好嘞”碧紋在房間裡收拾了一會兒,隨後拿了藥出去了。
裴子君扶趙相宜平躺在床上,爾後坐在床沿靜靜地握著她的手,滿眼的擔心。
房間裡充斥著一股子不大好聞的味道,裴子君微微地皺了皺眉,爾後摸了摸趙相宜的額頭道:“對不起,只能委屈你幾天了。”
趙相宜這會子其實一直是半迷半醒的狀態,她能聽得見裴子君與碧紋的對話,卻因體力透支,而說不了太多的話。
她整個人如今都暈乎乎的,如同躺在一大團的棉花上那般,虛浮無比。胃裡雖空空的,卻噁心得緊,胸腔處也悶悶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良久,她蓄積了體力,緩緩開口道:“沒關係……從前在鄉下的時候,我住過比這個更差的房間。”她的聲音虛浮無力,眼睛也是閉上的。
“以後不會了。”裴子君心疼地執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我只會讓你越過越好。”
“嗯……別擔心我,沒事的。”趙相宜一面說,一面在心裡暗惱自己無用,才沒幾天的功夫,人就羸弱成這樣,看來回去後得加緊鍛鍊身體,切不可再每日慵懶度日,虧空了身體,倒把自己又養成了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體質……
不多時,碧紋端了熱騰騰的藥進來,裴子君接過,要親自喂趙相宜。
碧紋則束手站在一旁,焦慮地看著自家小姐。
“委屈小姐了,這裡又髒又簡陋,連水都不如咱們家那麼清甜,奴婢沉澱了好久,才濾去了一些黃沙呢……小姐將就些喝吧。等回去了之後,奴婢好好給小姐補補。”碧紋心疼道。
趙相宜點點頭,爾後努力地喝著那難喝又苦澀的藥水,眉頭都不皺一下。
所謂良藥苦口,喝下之後,四肢百骸都涼涼的,頭暈感好像也減輕了一些,神智也漸漸清楚了。
她無力地看了碧紋一眼,爾後吩咐道:“你也多喝些這個藥,我看你這幾日也是累得不行了。”
碧紋心裡暖暖的,甜甜地應了一聲,又笑道:“只要小姐沒事就好,我無所謂的。”
“你以為你的身子是鐵打的?”裴子君把藥碗遞給了碧紋,“下去再煮些給自己喝吧,這裡有我看著就行。”
“謝小姐,謝裴少爺。”碧紋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下去了。
等她走後,趙相宜方笑道:“她對我是一根筋,體貼入微,這些年虧得有她細心照料。唉,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的身子竟不如從前在鄉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