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證據來。”
“好,給你證據。師父,要是落空了,就把這個獻給你怎麼樣?嘻嘻,小玩意兒。”
源次有意炫耀一下,就取下腰間的那隻菸袋荷包。
圓輔翻過來看了看,擺弄著說:
“這可是你腰間之物,萬一沒吃上那頓飯,能夠做到武士一言,駟馬難追嗎?”
源次不知是學誰的腔調,以堅定的口吻說:
“沒問題,我是江戶兒嘛。”
“了不起!”
圓輔大叫一聲,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時,從樓上傳來了蝶吉一迭連聲地喊叫“阿富,阿富!”的聲音,圓輔吃驚地抬起頭來。
“唉!”雛妓拖長了聲音答應著,把飯盤向前一推,站起來,在樓梯底下仰起臉,嬌聲問道,“什麼事,姐姐?”
“喏,今兒晚上我不舒服,不管是哪裡來叫陪客,你全給我回掉。要是姐姐回來了,就告訴她:對不起,我先睡了。”
“唉。”
“聽清楚了吧?”
回來之後,蝶吉一直無所事事,悶悶不樂地站在五斗櫥前面發愣。
她吩咐了雛妓後,就從樓梯口斜穿過房間,折回到五斗櫥前面。只見第一個抽屜開啟了一半。蝶吉感到意外地嘟囔道:
“哎呀呀,是我開啟的嗎?”
她一向把神月的照片立在這隻抽屜裡。
自從神月和她斷絕了關係,即便揹著人,而且神月並不知道,蝶吉也覺得不能隨意去看那張照片。倒不是因為看了反而使她夢魂牽縈,徒感無常,所以故意不去看,而是覺得自己犯了錯誤,那個人既然說已經和她一刀兩斷了,就連相片她也不該看。
她甩手按著抽屜的邊緣,遲遲疑疑踮起腳尖,膽戰心驚地想偷看一下,卻閉上了眼睛。她有氣無力地身倚抽屜,又思忖道:
——哎呀,過去,凡是有好吃的東西,我都是先供在這張照片前面,撤下來自己再吃的呀。
她受不住了,調過身來,用背一頂,抽屜就咚的一聲關上了。剎那間,她魂不守舍,不由自主地雙手掩面,低頭哭泣。
過一會兒,又像活過來了似的仰起臉來。
屋子角落裡立著兩扇小屏風。從屏風後面露出了友禪棉袍的下襬。燈光紋絲不動,那裡孤零零地陳放著一具服裝華麗的屍體。那就是蝶吉所侍奉的布娃娃。棉袍是用過去陪神月睡覺時穿的印染有輪形花紋的長襯衫改的。配以紅綢裡子,鋪上暄騰騰的新棉花,下襬滾了一道淡紫色縐綢邊,並加了一條天鵝絨襯領。她在一鋪席的六分之一大的地方,鋪上兩床黃八丈棉被,用屏風隔開。還放上個小小的枕頭,讓布娃娃睡在這裡。頂棚上吊著一隻體面的紙糊大狗,耷拉著四條腿,一動也不動。蝶吉是個性格灑脫的野丫頭,寧可騎腳踏車,也不肯玩布娃娃。只因為墮了胎,神月便和她斷絕了關係。當神月向她說明不得不離別的原因時,她才明白自己犯的是什麼罪過。恍然大悟後,覺得因為和神月有緣,才懷了胎,她卻沒讓胎兒見天日,就把小命兒葬送了。為了贖罪,她打算這麼伺候下去,直到有朝一日追上孩子,牽起他的手。恰似###活孩子一般,她起來就給娃娃換衣服,抱著娃娃,讓它看風車,摟在懷裡,將小小的###按在娃娃嘴上,要麼就和娃娃並枕而睡,在別人眼裡看來,簡直就是個瘋子。 。。
湯島之戀(23)
“哎呀,頭疼,胸口疼,渾身沒勁兒。睡吧。”
蝶吉和娃娃並著枕頭,和衣而臥。她抻直下襬,將腳尖裹起,並把瑩白如玉的臂搭在娃娃的棉睡衣上,和娃娃臉貼著臉說:
“孩子,你怎麼啦。媽不好,賭花紙牌,輸得一塌糊塗。兩夜沒閤眼,頭都快裂了。多不好啊,躲在倉庫裡,六個人賭。一直點著燈,透不過氣兒來的時候,就四下裡灑上醋。我大概快死了。自從捱了你爹的罵,媽就不賭花紙牌了,水也燒開了再喝。可是媽已經被遺棄了,再當心身體也是白搭。自從認識了他,我就總是對他說:‘你要是把我甩了,我指不定會落個什麼下場呢。’可是他還是遺棄了我。他叫我不要輕舉妄動,我才不聽他的呢。要不是認認真真地賭上一場有五塊錢輸贏的花紙牌,讓頭腦清醒清醒,我簡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可我要是投河自盡嘛,就好像是跟他賭氣似的,指不定讓他心裡多麼不安呢。要是他嫌棄我,我和他在來世就不能結為夫妻了。他說並不是討厭我,可是他必須在社會上保持體面,所以只得這麼做。我卻覺得他是隻顧自己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