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喜酒,空隙間和妯娌姐妹拉家常,不知怎的將這件事給講了出來。鳳琴溝原就是個比風荷塢大那麼一點兒的地方,沒個半天功夫就傳到了李木匠的耳朵裡,李木匠立刻差人回絕了媒大姑,任她好說歹說,賭咒發誓都不同意見面了。
媒大姑磨了半天嘴皮子,李木匠的態度硬是跟木頭一樣硬,油鹽不進。眼見得臘月二十八就要過去了,趙家這邊還等著她過來帶人去認親,她急得嘴上都差點起火泡,末了去磨李木匠的兒子,好說歹說把個年輕人給說的心思活絡了一點,反勸他爹還是見上一面,過後再回絕,女方也好下臺。李木匠倒是聽兒子的話,同意了,媒大姑這才火急火燎帶著他們父子兩個趕回風荷塢。
認親地點就是媒大姑家,彼時已是傍晚了,趙奶奶見了趕來的媒大姑,言辭間頗有些責怪,嫌時辰太晚,怪李家不識禮數。媒大姑只得將鳳琴溝發生的事粗粗講了一遍,當即炸得老太太一臉的青紅紫白,倉惶間竟無計可施到將死去的老頭子也搬出來,求媒大姑一定要力挽狂瀾,幫幫她寶貝孫女。
便是這樣的情況下,兩家人見了面,結果是,李木匠和兒子就當是來走過場的,什麼都沒表示。趙家呢,趙奶奶陪著老臉說了許多好話,趙繡珠坐在那兒粉面撲撲的光顧著嬌羞了,竟是相中了李家兒子。
媒大姑是什麼人,這樣的場景看了不下百八十回了,一眼便知事情要棘手了。果然,李木匠把這過場一走完,便向媒大姑表達了意思,帶著兒子回了鳳琴溝。她只得將人家的意思委婉的告訴了趙奶奶,趙奶奶長嘆一口氣,灰溜溜的帶著趙繡珠回家了。
趙繡珠又撲在了枕頭上,哭溼了一塊又一塊……
趙老員外家門口點起了兩隻大紅燈籠,長長的流蘇,火紅的燭光,顯示出這家的與眾不同。院中準備著年節菜,佈置屋子,怎麼喜慶怎麼來。
後廂房院裡,趙佩兒正癟著嘴挨訓。
“我白日跟著你去過了,那女子年紀輕輕的,穿著打扮卻毛裡毛糙,一看就是個不學規矩的,你自是喜歡,這可不正合你意?如今又送你這怪模怪樣的娃娃,一整天抱著跑來跑去的,哪裡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訓話的聲音頗為年輕,又含著一股強扮的老成,正是白日跟著佩兒的少年。
“哥哥,你把娃娃還給我吧,爺爺都說娃娃很漂亮,很特別,一點都不怪里怪氣。”趙佩兒小聲央求他,她在這家裡誰都不怕,卻頂頂怕這大她七歲的哥哥,趙鞠安。
少年臉一沉,目光刺得趙佩兒往後退了一步。哥哥態度如此堅決,她決定去搬救兵,剛要拔腿,就聽得趙踘安涼涼出聲:“不準去找爺爺,否則我告訴爹爹你這三天都未練習大字。”
趙佩兒頓時不敢再動,哥哥她固然是怕的,可最怕的還是爹爹。回過頭,一臉憤恨的瞪住他,邊瞪他邊朝外溜:“趙踘安,你太可怕了,小心你這輩子都娶不到妻子。”尖尖的聲音迴盪在房間,鑽進少年的耳朵裡。
他不置可否的勾起嘴角,將倆娃娃丟到一邊,開始看書。
……
傅元諶將最後一個糖油餃送進嘴裡,細細咀嚼一番,和著香茗嚥下肚去,贊曰:“風荷的廚藝真是不錯,這小點心做的比宮裡的還好吃。”
“皇上,這不是三小姐做的,是她的大姐做的。”馮威糾正他的錯誤,為曲蕙心正名,人家那賢惠淑德的樣子,跟曲風荷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嗯?”傅元諶斜了他一眼:“難道曲家大姐做的時候風荷沒有幫手?”
“有幫忙從鍋裡撈起來過。”馮威承認。
“那不就行了,有幫忙,那這小點心也就有她一份功勞,怎麼不算她做的?”傅元諶護短的甩出強盜道理。
馮威偷偷翻了個白眼,惹得一旁拿暖爐的小宮女沒忍住,噗嗤一笑。
“發生何事了?”傅元諶問。
“回皇上,”小宮女不顧馮威打的手勢,稟告道:“方才馮侍衛翻了個白眼兒!”
“皇上您可別聽小丫頭胡說,屬下那是眼皮抽筋了,她看岔了眼。”馮威趕緊給自己洗白:“您看我把三小姐給的點心一個都沒吃,全部上交了,哪裡還會因此翻白眼不是?再說明日就可以去大吃特吃了,屬下心裡正開心呢!”說到這裡,的確開心,他這些天腦子裡淨是曲蕙心探出頭那一笑,一做夢就是,他都快魔怔了,明天就要見著了,這夢肯定能消失,不再折磨他了。
“這倒也是,”傅元諶似是想起了什麼:“明日是臘月二十九,後天過年,大晉律法規定我朝官員此時會有三日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