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西的一幢民居內,杜巨面帶愁容在客廳之中焦急地轉著圈子,眼神不時望向門外。他等的正是楊四。
此地是他和楊四秘密約會的地點,只要有事,便可以用隱秘的手法聯絡對方,然後在這裡聚集商討。這主要是為了避人耳目。
怎地這麼久還不來呢?
“光——光光”,門外大街上的更夫已經敲起了三更鼓,杜巨聽見更鼓聲,越發坐立難安起來。
“小進,你再去溫家迎賓樓走一趟,去看看楊四先生回來了沒有,如果回來了,請他立即來這裡相見。注意,來往時小心些,莫要被別人瞧見了,尤其是溫家的人……”杜巨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回頭向一直站在屋角默然不語的一個年輕人說道。
這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名喚羅進,行事幹練沉穩頗有急智,深得杜巨器重,被引為心腹。
羅進答應一聲,正要出去,卻見一條矮胖的人影悄然無息地自牆外躍入院中,跨進門來。不是楊四是誰?
楊四輕笑道:“不用勞煩這位小兄弟了,楊四到了。杜巨兄,不知何事這般緊急,要深夜相見?小弟因為在溫府和溫師仲商議事情,一時走脫不得,等回到迎賓樓見到杜巨兄留下的暗記已經兩更了。
又在城裡兜了大半個圈子以防有人跟蹤,以致姍姍來遲,累杜巨兄久候,還請杜巨兄見諒……“
杜巨一把拉住楊四的衣袖,急切的道:“事情緊急,杜某隻好在這深夜驚擾先生……”說著向羅進做了一個眼色。羅進機警的點了點頭,跨出門外進入院中負起警戒之責。
楊四見杜巨的臉色凝重,心知確有大事發生,便也收起笑臉,輕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杜巨將大門關緊,方才轉身對楊四道:“事情有好幾件,我也不知該先說哪一件……”
楊四皺了皺眉道:“先揀最緊要的說吧!”
杜巨嘆了口氣,從懷中抽出一張墨綠色的帖子遞給楊四道:“這是神武侯習促易手下首要幕僚長史李榷派人遞給我的帖子,說是明晚請我去城東天香樓夜宴。”
楊四笑道:“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不過是李榷代表習促易請你這個地頭蛇吃一頓罷了。習促易身負荊州一地行政治安之責,他若是和你這個地頭蛇打好關係,那地方上的事情自然會變得容易許多,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
杜巨搖了搖頭道:“不,先生請聽我說完。這並不是一次普通的晚宴,且不說我和他們在平日裡並無往來,就算是有什麼事,習促易大軍在握位高權重,只須派人來交代一聲,我又怎敢違背,還不是乖乖地給他辦了,又何須請我去喝酒這麼麻煩?最重要的一點是,明日的晚宴我並不是去吃白食,而是要做完一件事才能去的,這件事是前來派帖的人明說的,若是辦不成,那我就不用去了。”
楊四這才覺得有點不妙,皺眉問道:“他們要你做什麼事?”
杜巨嘆了一口氣,盯著楊四的眼睛道:“他們要我調查一個人,一個在江湖上混的人。”
楊四道:“要調查誰?”
杜巨一字一句道:“鷹——刀!浪子鷹刀!”
楊四眼皮一跳,心道該來的終於來了。早就知道習促易並不是那種甘心被利用的人,自己借他的手對付蒙綵衣佈置在沈園伏兵的這件事,他遲早要查個水落石出,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這般聰明,會想到利用杜巨這個地頭蛇來調查鷹刀。
襲擊沈園這件事自己並沒有和杜巨說過,杜巨自然不知道習促易為何要調查鷹刀,而此時杜巨已經站在自己這一方,他突然聽到習促易這個手握重兵的侯爺要調查鷹刀,自然會驚慌失措,這也是人之常情,只希望他不會就此打退堂鼓,取消和己方合作的協議。
楊四想了想,還是決定向杜巨實話實說。若是在合作初期便有事欺瞞,那對以後會有非常不利的影響,會給互相之間的關係造成一道無法彌補的裂痕。
於是,楊四向杜巨和盤托出了昨夜利用習促易手中神武軍襲擊沈園的事,並無一絲隱瞞。
說完之後,他盯著杜巨道:“這就是習促易要調查鷹刀的原因了。
毫無疑問,我們在這次事件中利用了習促易,這肯定大大得罪了他,杜巨兄,如果你感到為難的話,現在取消我們合作的約定還來得及,小弟是不會因此怪責杜兄你的。“
杜巨沉吟半晌,心裡一發狠,拍著桌子道:“我杜巨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背信棄義的小人,你我既然約定一起發財,我此時又豈能畏難退縮?那我不是也成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