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身體一瞬間軟了下去。
“哥舒渙!”空前的恐懼感襲來,我的大腦空白了一下,眼淚就那麼落下來。
我慌忙把他放平在地上,自己起身跪到他旁邊,將他扶坐起來,抓著他的雙肩拼命的想要晃醒他,“哥舒渙,你醒醒?我求求你,你不要死,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起來啊,你睜開眼,你說話啊?”
“無極,冷無極,你快來,你再給他扎針啊!” 眼見著怎麼叫他怎麼喊他他都無動於衷,我只能回頭去喊冷無極,心裡卻明白,此時此刻她是不會再出現了。
周圍的風帶著草藥的香味在空氣裡穿梭,將我的眼淚吹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但見他睫毛輕輕一顫,下一刻竟然就那麼緩緩睜開眼。
“呵——”他笑笑,眼中褪了鋒芒,顯出一點柔和的光亮,伸手撫上我的臉,“別哭,你的眼淚那麼珍貴,我怕我會消受不起。”
這個時候了,他竟是學會了開玩笑。
我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然後背過身去抹淨了臉上淚痕才又回頭看他,負氣的抓了他的手腕,“我的眼淚你賠不起,你打我一巴掌吧,就算我還你的。”
他出神的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了片刻,然後疲憊的搖搖頭,雙目微闔,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唇齒微微翁合,有溫潤的氣息噴在我的頸項間,時間就那麼靜止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的名字——”良久之後我才重新聽到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很低靡,帶著來自遠古的空曠。
我知道,他是真的沒有時間了,我把他垂在我身側的右手抓握在掌中緊緊的握著,我說,“我叫許諾薇!”
他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後強撐著力氣跪坐起來,認真的看我的眼睛,“許諾薇?”
“嗯!”我用力的點頭,“哥舒渙,我的名字叫許諾薇!”
“許諾薇,諾薇!”他重複,眼神掃過我身後的空谷,忽而明亮一閃,然後就在他的喃喃低語間,他注視我的瞳色卻是一點一點慢慢渙散成空茫一片。
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襲來,貫穿了彼此的身體。
我愣愣的坐在地上良久才慢慢的回過神來,輕輕的拿手在他身上一碰,他的身體就直直的往後栽去,擊起地上大片的雪沫子,落在他的嘴唇上,鼻子上,眉毛上,還有那雙猶且含笑的眼眸上。
我顫抖著伸出手去,想要合上他的雙眼,手腕卻突然被人用力一握,硬生生的攔了下來。
【第76章】 狹路相逢
時隔兩個月之後,哥舒遠終於找到我,二話不說直接把我拽上車就往宮裡趕。
和他面對面坐在回去的馬車上,我的心裡異常平靜。
我始終保持著一種冷漠淡薄的表情,眼睛裡卻有一種不知名的液體持續不斷的湧出來,我卻不能把這叫哭。
我沒哭,我真的沒哭,哭是要有心情和表情的,可自始至終我卻連抽搭一下都沒有,就只見著兩灣鹹澀的細流漫過兩頰在下巴處匯聚了不間斷的往下砸。
車駕後面跟著大隊的御林軍護駕,哥舒遠的脾氣一直強忍著沒有發作。
我直愣愣的坐在顛簸的馬車上,眼睛裡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心裡的感覺和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樣靜的快要長毛。
馬車大約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了宮門,車上有新皇陛下壓陣,自然是連安全檢查都免了直接開了進去。
聽著厚重的宮門在身後一重一重合上,好像只是那麼一瞬,腦海中那些有關這兩個月來的所有片段就定格成黑白交錯的油墨,隨著路上碾過的車轍統統被拋在了宮牆之外。
我怔了一怔,腦中迅速閃過一句壯懷激烈的對白:本宮又回來了!!!
兩眼瞬間鋥光瓦亮,本宮摸一把臉,一抬眸就他媽看到了哥舒遠擺在對面的那張臉。
這一路上他就坐在對面,此時正用一種水深火熱的目光片刻不離的盯著本宮的臉,也是一語不發。
自從在冷無極的茅屋外發現了本宮,他就是這麼一副陰晴不定的表情,或者更確切的說是自從在冷無極的茅屋外看到哥舒渙死在本宮懷裡,他就是這麼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唯一一個有可能名正言順威脅到他的人已經翹辮子了,他怎麼就不去敲鑼打鼓放炮歡呼?在這擺臉子給誰看呢?
雖說哥舒渙是他親哥,可若要說他會為他的死介意成這樣,那今天早上有幸被本宮駕著橫穿了小半個京城的那頭驢都該樂了。
其實他那麼陰陽怪氣到底是在介意什麼本宮心裡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