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樣的給本宮把了半晌的脈才煞有介事的收了線,蠟黃的臉頰上神色凝重。
素兒被他嚇得不輕,趁他收拾東西急忙撲上來攥住本宮的手,含淚道,“我家娘娘怎麼樣了?”
“自上次小產之後太妃娘娘的身子就一直有些虛,再加上這次受寒引發體內虛火,”山羊鬍子擦了擦手,把診箱往旁邊一推就轉身走到桌前取了案上筆墨刷刷的一陣狂草寫下一張方子遞給素兒,“你拿這張方子去御藥房,照著抓兩貼藥回來煎了伺候娘娘服下,我再給她扎兩針,放放體內毒氣,熱度降下來就沒事了。”
素兒手裡抓著藥方卻是不肯走,猶豫片刻又折回本宮床邊蹙眉道,“娘娘,真的不用再請別的太醫再來診治一下嗎?”
這種得罪人的話你說一遍也就算了,還耍沒完了是吧?
對於素兒也不知道是實誠還是傻缺的表現,本宮很無語,只能把頭轉向一邊,“你煎藥的時候捎帶著給本宮熬一鍋小米粥吧,本宮餓了。”
見著本宮還沒忘了吃,素兒總算是有點放心,遲疑著拿了藥方走了。
本宮燒了差不多倆時辰,此時一放鬆,整個人就如同虛脫了一般癱在床上。
見著沒外人了,山羊鬍子也沒了忌諱,徑自走到本宮的床沿坐了,大逆不道的抓了本宮的纖纖玉手就開始扎針。
本宮從上下眼皮的夾縫裡掃了他一眼,一直憋到他給本宮扎完針才算是勉強憋出這一口說話的力氣,強撐著喘了兩口,“哎,問你個事兒。”
“發燒而已,沒什麼大礙,吃兩貼藥熱度應該就能退下去,”山羊鬍子低頭很寶貝的把他那些鋥亮亮的銀針一根一根的仔細收好,也不等本宮說是什麼事就徑自說道,“不過還是上次小產對身體的損耗太大,剛我又給你紮了兩針活絡一下經血,元氣是恢復的差不多了,至於——”
他說著,頓了一下,很帶了些悲憫之情的抬眸看向本宮。
“打住!”本宮最不喜歡別人舊事重提的煞風景,趕忙截斷他的話,“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當初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
“以你的性子我倒也不擔心你看不開,”山羊鬍子靜靜的看了本宮一會兒,把銀針貼身收好,又回到床沿坐了,正色道,“只是作為女人,這終是件不得已的憾事,我怕將來終有一天你還是會為此抱憾的。”
“你忘了,本宮可是夜闌皇朝高高在上的太妃娘娘,這個抱憾終身的機會對本宮而言也是可遇不可求,我又何必杞人憂天的自尋煩惱。”這老小子的話說的挺傷感的,本宮卻懶得深究,腦子裡熱烘烘亂糟糟的一片,直接就把思維從那個話題邊上擦了過去,“你來的正好,我們說點別的吧,你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聞應該不少,我這剛好有點事想問你。”
“嗯?”山羊鬍子愣了一愣,“這些年我走的地方確是不少,不過我也是年前剛到夜闌,你想問什麼,姑且說來聽聽。”
上輩子本宮左右逢源,人脈關係是何其順達,沒想到這輩子到了這邊,縱觀整個皇宮上下唯一能正兒八經說上話的竟是隻有他了,想來本宮與他也算是頗有淵源——
據說,當日韓馨桐在前往皇陵殉葬的途中昏厥,恰逢此人經過被抓了壯丁,並於荒郊野嶺之外診出她一條下通富貴上通皇權的喜脈;數月之後韓馨桐又不慎小產,引發血崩,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措之際,此人又揭了東太后招賢的皇榜,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薦而來,愣是歪打正著,被他用一紙偏方又救了本宮一命。此後他便是厚顏無恥的以本宮恩人自居,非要逼著本宮賞他一道懿旨,將他留在宮裡長見識。本宮雖不待見他這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徑,但因著前後兩次的救命之恩,也不好做的太難看,就從東太后那給他討了個人情,東太后看著丞相大人的面子,就隨手在太醫院給他指了個打雜的差事,將他留下了。
所以,總的算來,本宮與這拿不上臺面的山羊鬍子之間也算是普天之下最最最鐵的那一種交情了。
唉,既然沒有別的門路,那便碰運氣吧!
“你知不知道有關三大世家是怎麼回事?”本宮問。
“三大世家?”山羊鬍子擰眉想了一想,目色不由一沉,“你想問的是南府的君家吧?”
嘿,難不成還真問對人了,本宮大喜過望,就忘了重症在身,撐著胳膊欠了欠身,“你怎麼知道?”
“初入夜闌之時我曾在南府暫住過幾日,似是無意中聽到有人提起一樁舊事,說是君家曾經出了個寡婦貴妃,確乎正是君家昔日的主母蘇氏。”山羊鬍子思忖著,不由擰眉,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