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的聽到他暗暗抽氣的聲音,“那南府君家——你總該有所耳聞吧?”
南府君家?本宮只依稀知道南方有個大理,家家有水,戶戶有花,是個美得不得了的地方,至於他口中的南府則是連地理課本的邊都摸不著。
本宮是個實事求是的老實孩子,明知道無知可恥,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沒聽過。”
哥舒遠被徹底的噎了一下,這次連氣都沒抽出來,冷不防一回頭已經是塗了一臉的鍋底灰,“那你不會連蘇貴妃進宮之前許過人家這事也不知道吧?”
放著親媽不叫卻喊貴妃,哥舒遠這個生疏的稱呼讓本宮覺得心裡挺彆扭的。
“不!”說到八卦本宮就不能再裝糊塗,眼見著他要惱了,就趕忙介面道,“這個本宮是知道的,說是她新寡入宮卻很得先帝寵愛,當年還一度被傳為佳話呢。”
因為蘇貴妃是他親孃,所以哥舒遠面前本宮就順帶著拍了她兩下馬,可話一出口卻又覺得不太對味兒。
誰都知道當年因為先帝執意要納蘇氏為妃在朝中引起了多大的非議,這哪他媽的是佳話,分明就是笑話。
本宮自知失言,臉上一白,略有些尷尬的看著哥舒遠,生怕他一時想不開會以為本宮是在諷刺他。
可能是本宮的目光太過誠摯,哥舒遠只看了兩眼,就不耐煩的重新轉向一旁,負手而立,緩聲道,“皇后的孃家連氏,北境之內的司馬氏,以及南府君氏都是史上不可小覷的世家大族,歷代以來文人騷客輩出,更不乏對朝廷大有功勳之人,在各自的所屬地頗受推崇,各家基業維持數百年而不衰,並稱為我朝三大世家。但自三十年前君家滅門血案之後,君氏一族便被抹去,如今只剩連家與司馬家獨領風騷。”
這就是傳說中的豪門大戶,盛衰無常唄,可——
“這跟本宮——有關係嗎?”本宮虛心的點著頭,眼眸中卻頂著兩眼迷茫的光暈。
哥舒遠額上青筋歡快的跳了兩下,已經完全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忍無可忍的狠瞪了本宮一眼,“你不是能耐的很嗎?今天太晚了,明日就由你來告訴本王這其中的關係吧。”
丫撂下話,竟是很有範兒的甩袖就走,等本宮反應過來想追的時候,一口氣奔到門口卻是連他的半片衣角都沒抓著。
他奶奶的,當個王爺很了不起啊?不帶這麼吊人胃口的。
本宮抱著肩膀赤腳站在雪地當中全身上下不受控制的抖,想要回去洗洗睡了又覺得心裡藏這麼大一疙瘩是鐵定睡不著的,而這一猶豫最終導致的結果是——
百毒不侵又銅皮鐵骨的本宮……呃,抱恙了。
不過好在素兒這丫頭素來多事,下半夜又來探了本宮一次,見本宮正縮在被子底下瑟瑟的抖,花容失色之下,連夜就奔去了太醫院求救。
本宮這個半吊子太妃在這宮裡所受的冷遇你也知道,再加上雪夜天寒,人正兒八經的御用醫師誰伺候你啊,素兒去了半天,也就勉強帶了個跟本宮同樣半吊子的打雜庸醫回來。
那江湖騙子四十來歲,獐頭鼠目一臉的賊相,進門時倆眼珠子亂瞟,跟劉姥姥初入大觀園似的,樂的屁顛屁顛的。
媽的,這太醫院什麼時候變菜市場了,怎麼什麼人都招?
本宮從幔帳後頭瞥見他這副德行心都涼了,可待到看清他鼻子下面土了吧唧的那兩片山羊鬍子登時就又樂了。
“娘娘!”素兒一邊扯了本宮的玉手幫著那土老帽的山羊大夫往本宮腕上搭金線,一邊委屈的直抹眼淚,“杜太醫今夜不在,天亮了奴婢再去請,您就將就一下吧。”
都說打人不打臉,我說素兒你這丫頭怎麼就不長腦子呢?哪有一開口就把人往死裡貶的?你這麼說話,萬一這庸醫懷恨在心直接把本宮治死解恨可怎麼辦?
本宮心裡存著事就見不得她磨嘰,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有太醫在這替本宮診治,你先出去吧。”
“可是——”素兒遲疑著不肯走,顯然是不放心。
“不用不用,我這醫術都是祖傳的絕學,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就讓她待著吧。”山羊鬍子很大方的擺擺手,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糊塗。
瞧你那土鱉樣,一看就是沒常識,越是祖傳的東西就越不能輕易示人,你知道麼你?
對著這一對傻缺,本宮很想撫額,但既然他都開口這麼說了,本宮也是斷不能再把素兒往外攆了,索性就閉了嘴。
山羊鬍子坐在帳外的圓凳上,雙目微閉,搖頭晃腦的捻著他那鄉土氣息很濃厚的兩撇鬍子,裝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