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用牙齒啃齧一個蘋果時,你在心中對它說:“你的種子將活在我體內,你未來的嫩芽將在我心中茁放,你的芳香將成為我的氣息,我們將一同快樂的度過所有的歲月。”——紀伯倫《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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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坐在梳妝檯前的母親望去,鏡中的她蹙蹙拔得挺細的彎眉,如哀怨的小婦人。她薄唇微啟,輕輕淺淺的笑著,笑出一排整齊細白的牙齒,唇角帶出幾道淺淺的紋路,由這幾道笑紋,整個微笑竟有著幾分生澀的羞持與驚怯。梳妝檯是古式的那種,紅檀木製作,同那張巨大的紅木床、床頭櫃,都是母親從孃家帶過來的。梳妝檯上也有幾種化妝品、香水,但似乎沒見母親用過,只是展示般的排成幾列,她麗質天生,本不用任何雕飾裝扮。
母親雅擅琵琶,唱腔婉轉清麗,我覺得用白居易的《琵琶行》裡描寫的“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來形容最為貼切。我的班主任王嬗就是語文教師,在整個班級中她素來垂青於我,我想也來緣於這首《琵琶行》記得去年上到白居易的《琵琶行》王嬗剛好提問到我,問及我對這首詩的觀點時,我侃侃而談。我當時說,《琵琶行》不僅是一首富含生命力的獨創性敘事詩,如果改寫為小說,也會是極其傑出的短篇,因為它不但故事結構嚴謹,人物描寫也非常生動,可以說,這是一篇真正的純文學作品,好作品令人百讀不厭。或許就從那一天起吧,王嬗就把我從生活委員換成了語文科代表,從此走進了我的私生活。
“橋兒,呆呆的看什麼?你不是要去學校嗎?”
母親見我在看她,微微一笑,她笑的時候真美!柔和的輪廓有一種古典的絢麗,卻又那麼的生動有氣韻。
“啊,媽,你真美……”
我愕然收回放肆的目光,也收回了奇思亂想,“是啊,我今天要去學校,王嬗老師說要佈置些作業。”
由於下雪的緣故,學校只好突然放了假,班級都沒來得及佈置功課。“嗯,那你快些去吧。還在這兒磨磨蹭蹭的……”
母親嗔怪著,點了點我的鼻尖,她的手沁出一種清涼的香氣,而唇角的那朵微笑優美含蓄,如牆角下的那朵紫薇花。
我心中一蕩,攬她入懷,此刻燈朦朧,人也朦朧,我也如那曉霧,眼前混沌一片,似真似幻似夢。“去,折騰了一宿還不夠呀……”
母親嬌嗔地推開我,轉身走向廚房,嘴裡猶自哼著:“正青春人在天涯,添一度年華,少一度年華。近黃昏數盡歸鴉,開一扇窗紗,掩一扇窗紗。雨絲絲,風翦翦,聚一堆落花,散一堆落花。悶無聊,愁無奈,唱一曲琵琶,撥一曲琵琶。業身軀無處安插,叫一句冤家,罵一句冤家。”
我聽得出,這是明朝馮惟敏的北雙調——蟾宮曲《四景閨詞》歌喉清脆婉轉,一時間,我竟聽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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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門,眼前登時一亮,昨夜隔在瓦屋紙窗外的世界,潔白一片。昨日地上堆滿落葉還顯得一片狼藉的院落,現在已經被大雪所掩蓋,像在上面蓋了一塊巨大的潔白的手巾,母親和我一起栽下的兩株棗樹威風凜凜地披掛著銀色的甲冑,驕傲地向天空伸出雪白的臂膀。不到十米遠的河結成了厚冰,聽不見流淌的聲音。
我沒有從橋上走,也無須橋,彼岸是曠野,我踏著雪向學校走去。
王嬗的家其實不在學校裡,是在學校後面。石頭徹成的牆,頂上是瓦,一共三間。我到的時候,王嬗正圍著圍裙,兩隻美麗的手粘糊糊的,是在捋餃子皮。她兩頰紅通通的,“快進來吧,外面也真夠冷的吧,瞧你這小臉蛋兒可凍成什麼樣了?”
我朝她笑笑,一低頭,走進了她的廚房。屋裡光線稍稍顯得黯淡,面門的壁上是一張褪色的年畫,一個胖小孩騎在一條翹尾金魚上。屋正中一張木方桌,幾根條凳,屋角堆著一些未洗的衣服,王嬗的乳罩顯眼的放在最上面。
“中午就在這兒吃吧,你洗洗手幫我擀餃子皮吧。”
王嬗已經脫下了圍裙,換上了一套家居棉毛衫,還端進了一盆火爐子,燒得正旺。她的頭髮是天然的略微卷曲,流線型的瀉灑在肩上,別具風韻的豐滿臉頰在爐火的照耀下異乎尋常的亮麗。
“他呢?”
我時常這樣稱呼她的丈夫,在我們兩個人的世界裡。她目不轉睛的凝視我,黑漆漆的瞳仁深處,倒映著我,旋轉著我。她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嘴唇。一瞬間,我覺得有一股暖流穿過我的周身,我的心臟彷彿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