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還有一堆事,也照顧不了她,原野,哥們現在真的是焦頭爛額了,就得請你出面幫這個忙啦。文新對你有好感,你應該知道的。所以,我才給你打了這麼個電話。”
文明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我才知道她家的變故如此之大。於是,我問道:“文新現在在哪兒呢?”
“她在一個朋友那兒。”
“得怎麼跟她聯絡?”
“我告訴你個電話號碼,你打這個電話就能找著她。”
說著,文明就告訴了我一個電話號碼。
我跟飯店的服務員要了一支圓珠筆,把電話號碼記下來,就讓文明掛機了。這時我才注意到,一個女服務員一直站在我身邊等著我點菜吃飯呢。現在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哪還有心思吃飯了。於是,不好意思地看著女服務員說:“對不起,臨時有點事,我不吃了。”
女服務員立刻就把臉子撂了下來,摔摔打打地嘟囔著說:“你這人可真怪,不吃你往這兒坐啥?”
女服務員的這個樣子,讓我很生氣,但因為心裡有事,也沒理她,拿著文明告訴我的電話號碼,匆忙離開了這家蘭州拉麵館。
來到外面,我按著文明告訴我的這個電話號碼打過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你是誰呀?”
我沒有跟她說我是誰,直接問道:“文新在嗎?”
對方聽我這麼一問,口氣就顯得謹慎起來了,她固執地問道:“你誰呀?”
“我是文新的一個朋友。”
“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原野,你跟文新一說,她就知道了。”
聽我這麼一說,電話裡就沒有聲音了。隔了好一會兒,電話才又有了聲音:“原野,我是文新。你怎麼知道的這個電話?”文新話沒說完,在電話裡就哽咽上了。
我急忙安慰她說:“文新,你別哭,我就在你家這兒呢。這幾天怎麼跟你聯絡都聯絡不上,我就跑你家來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家出事了。”
避難的文新(2)
“我都知道了,你千萬得挺住啊!”
聽我這麼一說,文新哽咽得更厲害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後來竟“嗚嗚”地哭出了聲音。
她這麼一哭,我心裡就更不好受。我說:“文新,你別哭好麼!你現在的位置在哪?我過去接你。”
文新抽噎了好半天,才斷斷續續把她現在住的地址告訴了我。結束通話電話後,我立刻打車,到她的這個朋友家去了。
原來,文明說的這個朋友,就是一直在他們文家當保姆的羅阿姨,文新的父親文祖強當年下鄉當知識青年時,就住在羅阿姨家,羅阿姨一家對他沒少照顧。後來,文祖強返城後一點一點就發達了,官越當越大,家裡也沒人照顧,於是就想起了羅阿姨,就把她從農村接到了城裡,到他家來做保姆。羅阿姨沒有兒子,就一個姑娘。文祖強透過關係,把她這個姑娘也安排了工作,並找了物件,就算徹底在城裡安家落戶了。羅阿姨在文家當保姆時,吃在文家,住在文家,很少回到她女兒這邊來。現在文家落難了,兩口子都進去了,房子也退還給公家了,羅阿姨只好到她女兒這來住。羅阿姨倒沒什麼,只是苦了文新。一向錦衣玉食的文大小姐,哪受得了這個刺激呀!於是就割腕自殺。沒想到命不該絕,被羅阿姨給發現了,趕忙送到醫院,這才搶救過來。現在暫時無處投奔,羅阿姨就把她領到女兒這邊來了。
我到羅阿姨女兒家的時候,開門的是她的女兒。她女兒三十多歲的樣子,模樣跟羅阿姨長得差不多,雖然進了城,身上仍殘留著農村女人的那種質樸勁兒。
我跟她亮明瞭我的身份,由於我上次到文新家見過羅阿姨一面,她對我還有印象,因此,就非常客氣,又是給我遞煙,又是斟茶,又是張羅洗水果。
我好像只有一個星期左右沒有見著文新,就這麼幾天,她的變化真是太大了。用形銷骨立來形容她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為過。她的小臉瘦得就剩一條了,大大的眼珠子往外突出著,可能總是以淚洗面的緣故,原先嫩嫩的臉皮,顯得有些粗糙了。也可能是總哭的緣故,眼睛裡就好像蒙著一層霧似的。
她一見我面,本來想跟我笑一下的,可是,嘴剛一咧,沒有笑出來,卻嚶嚶地哭出了聲音。
羅阿姨急忙遞給她一條毛巾,說:“文新,可不興再哭了。人家原先生專門來看你,你總是哭,成什麼啦!”
文新這麼一哭,把我這鼻子也弄得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