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聽見優染在廚房裡面朝外喊:「開飯咯!」沙發上的兩個女人瞬間活潑起來,蘇婉要比梨香高出半個頭,一黑一白,手挽著手朝廚房奔去。
梨香率先端出一大瓷缽冒著熱氣的湯來,興高采烈地放在桌子上。阿喆伸長脖子夠過去朝裡面看了看,缽子裡清香四溢,熱氣騰騰,透過那氤氳的熱氣,隱約看得裡面的零星的蔥末和翠綠的生菜葉子,濃濃白白的魚湯裡浮著晶瑩的油珠子兒,還在兀自「噝噝」地輕響著,口腔裡不由自主地湧出來饞涎的唾液,就快流到外面來,他只好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弄得喉嚨「咕咕」直響。後面跟著的蘇婉手上拿著碗碟和湯匙,「叮叮噹噹」地響著,沿著湯缽的周圍放了四個碗,阿喆一看也有自己的份,忙不迭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到餐桌旁坐了下來,一臉嚴肅地等待著。
最後出來的優染一隻手拿著飯盆子,一手端著金黃油亮的炸魚塊,一如既往的驕傲地神情讓阿喆望而生畏,她在飯桌旁坐下來的時候,阿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害怕在這最後的時刻被無情地清理出局——可是優染只是瞥了他一眼,對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熱情地招呼大家:「開始吃!」
「哇,真的好味道!」蘇婉舀起一勺湯來,「吱妞」一聲啜了一小口,閉著眼沉醉地說。
阿喆見狀,也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湯抿了一口,熱熱滑滑的魚湯流經口腔,果然是味道鮮美,齒頰生香,優染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站起來準備用湯瓢舀到碗裡來痛痛快快地喝上幾碗。
「誰允許你吃我做的魚湯的!」優染圓睜著眼瞪著阿喆說,一聲呵斥,大家都尷尬看了看阿喆,阿喆滿臉通紅,又看了看優染,正氣咻咻地一副決不讓步的的樣子,都默不作聲了。
阿喆氣哼哼地坐下來,不吃魚湯還能吃什麼啊?就是那盤油炸魚塊也是她做的,看來真晚真不走運,只有等會兒自己煮碗麵吃算了,這麼多人,又不好發作,只好訕訕地坐回沙發上來了,裝作被電影深深地吸引了,津津有味地看電視。
那邊的餐桌上早已消失了歡聲笑語,只有蘇婉和梨香時不時小聲地嘀咕著,時不時把眼睛往阿喆這邊瞅了瞅,用同情眼神安撫著可憐兮兮的阿喆,阿喆兩眼盯著電視,心裡委屈死了:自己不能陪她出去也是有原因的嘛,一夜沒睡好,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提不起精神來的,還生氣生了這麼久,真是搞不明白。
三個女人都快吃飽了,梨香夾了兩塊魚肉放在碗裡,一直捨不得吃,她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把姐姐惹得一發不可收拾,她不敢確定,一直等到大家都快吃完了,她還在磨磨蹭蹭地喝著湯,等到姐姐放下碗起身離開餐桌,走到廚房裡去的時候,她鼓起勇氣端著那兩塊魚肉向沙發走過來,「諾,給你!」她說,不知怎麼,臉上就燙了起來。
「我不吃,我又不是乞丐!」阿喆生氣地大聲說,把電視遙控板重重地砸在沙發上,氣得臉都白了,他抬頭看了看梨香的臉,紅撲撲的臉都變了形,眼框裡淚汪汪地,他的心一下就柔軟了,「等會兒我自己煮麵吃!」他淡淡地說,畢竟這不關梨香什麼事。
「不吃拉倒!」優染聽到阿喆在對著妹妹發火,從廚房裡面搶出來,一看妹妹竟然偏心起這個讓人生氣的臭男人來,心裡氣不打一處來:「誰叫你給他的?
誰叫你給她的?「連聲逼問梨香,梨香紅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這是怎麼啦?少說兩句吧,至於這樣嗎……」一直冷眼旁觀的蘇婉連忙從餐桌旁站起身來拉著優染,「你也太過分了!」她說。
「我過分?」優染氣哼哼地說,「指不定人家在男人那裡得了什麼好處呢?
這樣護著他!「
「你說什麼?」阿喆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聲大吼,朝著優染衝過來,太陽穴上的細血管都氣得凸露出來,他已經忍無可忍了,蘇婉連忙閃身站到優染的前面來擋著:「反了!反了!這可是我的家!」她高聲朝著阿喆說,柳眉直豎。梨香捂著臉,「嗚嗚」地哭著跑上樓去了。
阿喆恨得牙癢癢,一甩手走回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瞪著血紅的雙眼看著電視,口裡「呼哧哧」地冒著怒氣。蘇婉見阿喆退回去了,才轉過頭來對著優染,兩行晶瑩的淚珠從優染的臉頰上蜿蜒而下,「也不是我說你,你真的是太過分了,不是說好了今天去不了明天去的嘛,回來就發這麼一通脾氣,至於嗎?你說。」
儼然一副家長的口吻。
優染默默地低下了頭,在那裡暗自垂淚,蘇婉見她火氣下去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