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驚。
這是什麼手段,讓他這還要高出兩個大境界的人,都險些沒有發覺?
當下裡,他就更謹慎了。
吳四公子看清楚對面之人的相貌,不由得目光微動。
好俊美的容貌!
雖說對於男子而言,容貌並未極為緊要之事,但相由心生,往往修煉的時日長久了,肉身趨向完美,相貌也是俊逸的為多。只是他也曾經遊歷許多城池,見識過無數俊傑,可那些人的容顏竟無一人可與此君相比,更莫說此人立於微光之下,氣質皎皎如月,氣度厚如深淵,正是讓人打從心底裡,都不由得生出仰慕來。
吳四公子的神情立刻更為收斂。
他暗暗想著:這回怕是當真可行了。
公儀天珩看著對面這個似乎有些拘謹,但表現著實落落大方的青年,微微挑眉。
他剛來到此處,許是與他的阿佐尚且遙遠,又許是什麼其他的緣故,以至於還不能同他意識相通,故而正要將這城中諸多勢力聯絡一番,打探清楚,再尋個正大光明的由頭,前往胡家尋找阿佐……其中他最是要詢問的,就是吳家。沒料想他還未派人,吳家的這位掌權的四公子卻先送上門來了。
他大略知道,這位四公子極有魄力,數年前他方二十四五,便以脫凡境界自許多嫡系公子中脫穎而出,做了吳家的家主。雖說長房一脈只剩下了他與吳家第七子,可他卻能拉攏歸屬長房的諸多勢力,終究成功佔領吳家。
之後的這幾年裡,他更手腕強硬不失圓滑,很快讓吳家顯現出一番新氣象,整個呈現出蒸蒸日上的局面,使得吳家那些並不管事一心苦修的煉藥師和長房甚至其他已經絕嗣的嫡支隱居強者都支援於他,把整個吳家都變成了他的掌中之物——只要他說話,雖不能說是全然的一言堂,可但凡是他提出的決策,都能被執行,且幾乎從無錯誤。
這就讓他再度樹立起許多威信,越發無人違逆他了。
如此的一個人,公儀天珩自然也是欣賞的。
若是這般下去,吳家這一代必然還能穩步發展,若是下一代仍舊尋出有謀略的家主,則還能長進許多年。
那麼這吳四公子主動來找他,還表現得如此謙恭,必然別有目的。
便聽一聽罷。
公儀天珩坐在了吳興的對面,吳興深呼吸後,也開始措辭。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原本還準備與對方試探一番後,再來思考其他,可如今看來,這尊天驕恐怕是個極聰明的人物,一旦跟他試探起來,即便日後達成了目的,對他們吳家也是不利的。還不如放棄那些愚蠢的試探,先把自己的誠意奉獻上去。
吳興很快想好了,就更放低了姿態:“公儀公子來我玄塢城,是我玄塢城無上榮耀。我吳家不才,願為公子分憂。”
公儀天珩饒有興致:“哦?你知道我在憂心什麼?”
吳興很快開口:“多日前胡家少主胡長安救下一人,那人亦給胡長安治療絕症腐骨病,然而胡家內亂紛紛,旁支作祟,嫡支難以壓制。自昨日那人與嫡支三兄妹一行進入禁地,至今不出。旁支本因要事不曾理會,但今日那要事已畢,如今旁支已清點人手,進入禁地了……禁地之事外人難治,只恐怕如今事有不妥,須得儘快解決方可。”
這一出口,就把他此行最大的誠意都表達出來。
公儀天珩聽完,目光晦澀:“那麼,你這般為我分憂,又是為何?”
吳興的聲音頓時更加恭敬了:“吳興代表玄塢城吳家,意欲投效公子,願公子允許我等追隨,為公子家臣!”
公儀天珩這回當真是有了一絲訝異了:“你可代表吳家所有人等?”
吳興斬釘截鐵:“自然!”
·
胡家禁地,石洞內。
顧佐、胡長碧、胡長安都看著那藥池,池中的藥湯依舊沸騰不休,那胡長安在浴桶裡——也是在那藥池裡——已經有了一個日夜了。
這一個日夜來,他的氣息不斷地在提升,越是到後面,越是顯露出一種尖銳的鋒芒,似乎一旦突破,就要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