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案頭,兩名鑲藍邊的婦人各在小凳坐下,攤開了紙筆,竟是要“當庭錄供”的樣子。
中間靠右首一個年紀最大的老嫗先開口,道:“本谷承上天垂愛,秉祖先遺訓,深山聚族而居,與世無爭,與人無尤,願世人永享太平,同登壽域。是以對暴虐殺戮,懸為厲禁,凡有干犯禁例者,一律從重治罪。”
她的話聲剛落,左首另一個老嫗突然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喝道:“你們三人叫什麼名字?由何處來?為什麼殺人?一件件從實招來。”
何凌風和費明珠都沒有開口。
馮援對她問了些什麼話,根本一句也沒聽進去,他只注意到這老太婆的巴掌拍在桌案上,其聲雖響,桌案卻文風未動,案上的紙、筆、墨硯,絲毫沒有震動,整張案桌,卻已向下陷落了一寸多。
陷落並不是案腳沒人地下,而是案指令碼身縮短了。
這表示老太婆的掌力,已達到“隔磚碎紙”、“隔山打牛”的上乘境界。
馮援自忖無法辦到,心裡不禁駭然暗驚,因此忘了答話。
紅衣少婦在身後催促道:“童姥姥問你們的話,為什麼不回答?”
馮援定了定神,道:“哪一位是童姥姥?”
紅衣少婦道:“就是左首第二位,剛才問你們姓名來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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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馮援笑道:“她們一共有四位,如果都問起話來,真不知應該先回答哪一位才好,咱們有三個人,如果都回答,也不知道應該先聽誰的。我有個建議,不知貴谷願不願意採納?”
那姓童的老嫗道:“你說說看。”
馮援道:“乾脆,你們四位由一人發問,咱們三人也公推一人回答,這不是省事得多嗎?”
姓童的老嫗眼中一亮,回顧左右同伴道:“哦!這倒是個好主意。”
四個老太婆便互相謙讓推舉起來。
馮援趁機對何凌風道:“七郎,你來答話,態度不妨強硬一點,一切照實說,但暫時別提天波府的事。”
何凌風道:“老大哥為什麼不願出面?”
馮援低聲道:“這谷中事事如謎,咱們要想活著出去,就得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預留轉環的地步。”
何凌風會意的點點頭,心裡不禁詫異:馮大哥一向傲視群儕,幾時也學會通權達變起來了?
這時,四個老太婆商議也告結束,仍由那姓童的老摳發言道:“你們商量好了嗎?誰是答話的?”
何凌風應聲道:“我。”
童姓老嫗道:“很好,不過本座要提醒你一件事,你既然出面答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負完全責任,一字一句,咱們都留下筆錄,絕不能反悔。
何凌風道:“這是當然。”
童姓老嫗點頭道:“現在,你先報你們三人的姓名和居處。
何凌風便自稱天波府楊子畏,同時也照實報了馮援和費明珠的姓名來歷。
那四個老太婆聽了,不由露出驚訝之色,大家急急低聲商議起來。
過了片刻,仍由童姓老嫗問道:“你說你是天波府楊子畏,他們兩人分別來自千歲府和香雲府,這都是真話嗎?”
何凌風道:“是的。”
童姓老摳又道:“那麼,天波府中共有幾個楊子畏?”
何凌風道:“只有一個。”
童姓老摳登時沉下臉來,道:“希望你最好說實話,本谷對於謊言訛詐的人,處治一向極重。”
何凌風抗聲道:“怎麼?難道天波府的事,你比我還清楚?難道你這谷裡還有另外一個楊子畏不成?”
童姓老嫗臉色連變,卻沒有爭辯,話題一轉,道:“你們三人到大巴山來,是為了什麼原因?”
何凌風毫不隱瞞,將姊妹會如何假冒馮婉君,如何盜取胭脂寶刀,如何用借刀殺人之計,引誘自己三人前來大巴山,以及如何以特製木牌和繩索,企圖嫁禍……等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他一面說,兩個負責筆錄的女子運筆如飛,一一都記了下來。童姓老嫗道:“剛才你所說的姊妹會,究竟是什麼組織?首腦是誰?你都知道嗎?”
何凌風道:“我若知道這些,就不會中她們的借刀嫁禍之計了。不過,有件事可以肯定,昨夜田伯達四人被殺的時候,她們一定在附近,現在可能還留在山區沒有離開。”
童姓老嫗道:“這是不可能的,本谷的巡山使者,無分日夜,都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