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哭喪著臉說:‘我們一開始以為他找到什麼東西高興在跳舞,沒理他,還笑話他,後來,後來發現他跳了兩個小時了沒有停下來,才覺得不對勁,找了膽大的老栓過去。可是老栓過去半個小時了也沒有回來,大家都怕得不得了,沒有人敢再去看,我就來找頭兒你了。’”吳剛英和楊淙聽著,身上都起了一陣陣寒浸浸的涼意。
“我到那個時候,還沒有發現事情的不尋常,以為他們也發病了。於是吩咐老趙把我的女兒送回屋裡去,我只身前去大樓。其他工友早就聚集在大樓黑沉沉的門口前議論紛紛,大家都有點心慌意亂,不敢進去。我第一個找到老王把他臭罵了一通:‘你他孃的跟老錢說什麼了?’老王垂下頭支支吾吾道:‘頭兒,我是無益的,我不過就咕噥了兩句。我還說,頭兒說可能是火藥來著,少碰為妙。誰知道老錢就興奮得不得了,非要過去,我攔也攔不住。’旁邊剛進組的小黑在旁邊插嘴說:‘沒準真有黃金呢,要不老栓上去這麼久咋沒下來?兩人想獨吞呢。’我怒吼了一聲:‘黃你個屁!找兩個人跟我上去。’一說要上去,這些平時連墳地都亂鑽的人不幹了。沒辦法,誰叫我是頭兒呢?我只好找了把手電筒,握了根鐵棍,就上去了。這時,第九間課室的殺人表演才剛剛拉開血腥的序幕。”
“我以為我會先遇到老錢,再跟他一起找老栓。沒想到,我在上樓梯的時候,就發現了老栓。他靜靜的躺在一級樓梯上,還差點絆了我一腳。我罵他道:‘睡覺不挑時間,睡這裡來了?外面一堆兄弟等你呢!’說了半天,沒有迴音,我覺得詫異,忙把手電筒往他臉上一照。這一照啊,我把手電筒嚇得整個丟下樓去了。老栓臉上全是血,眼睛緊閉著,嘴角右邊的肌肉還在不停的痙攣,向上翹,露出裡面白森森三顆牙齒。我大驚之下,一把抱起老栓拼命的搖他道:‘怎麼了?老栓,有人害你麼?告訴我,我幫你報仇!你傷到哪兒了?撐住,我送你去醫院!’老栓突然用血淋淋的手死死的扯住了我的袖子,他的眼睛還閉著,說起話來虛弱得像坐月子的女人:‘是頭兒嗎?’我忙點頭,突然想起他看不見,又忙道:‘我是。’他在我懷裡突然猛力掙扎了一會兒,顫抖著舉起他那血跡斑斑的手,指著樓上,直著氣兒跟我叫:‘兩……兩間課室……’我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他認真地伸出兩隻手指,重重的打在我胸口,吐字艱難的道:‘兩間……多出……一間……’那時我還是沒有聽懂他想跟我說什麼,正想再問,老栓身子一軟,連手都變得冰涼冰涼了。我抱住老拴在樓梯口放聲大哭,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一路走南闖北,我把這些兄弟當自家人一樣愛護,別的工組出事死人,我們這組從來就沒有。誰知道在這裡,在快要完工的前一天,一個兄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了。那時我還不知道,老栓拼著留著一口氣,要跟我說的那些話,竟會是一個警告,一個世界上最可怕的警告。“
“抱著老栓冰涼的身體哭了一陣,我想起上面還有老錢,忍痛放下老栓,撿了手電筒就上去了。遠遠的在二樓的盡頭那裡,就是我們改裝教室的門口,我就看見老錢在那裡手舞足蹈。我一邊走一邊開始叫:‘老錢!在幹嗎?過來!’老錢繼續跳舞,根本沒理我。想到老栓的死狀,我心裡就知道老錢也肯定是出事了。我趕緊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在亂轉的老錢,喝了一聲道:‘老錢,是我!’這一抱不打緊,老錢的臉剛好跟我的臉對上了。我拿手電筒一照,天啊,那是怎麼樣的一張臉啊!眼睛,鼻子,還有嘴巴完全被扭曲了,就想是臉上到處抽風一樣,老錢在笑,笑得很猙獰,牙齒白花花的,還想往我臉上咬。我大駭之下,噼裡啪啦猛地抽了他幾個耳光。老錢被打了之後,似乎清醒了一點,沒有再笑,睜著一雙眼睛懷疑的在打量我。我拼命搖他:‘是我啊。’她認出了我,眼睛突然睜大起來,他的臉憋得通紅,他想跟我說什麼,嘴裡嗯嗯啊啊,卻什麼都沒說出來。突然,他拼命的推開我,用兩隻僵硬的象棍子的手,跟我比劃了一個圓形的形狀,然後指了指那間課室裡面,最後又伸出兩根手指朝我搖晃。想到老栓臨死前說的,我不禁脫口而出:‘兩間課室?’老錢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然後又恢復了那種獰笑,但是卻再也沒有力氣跳舞,只是滿滿的癱倒在地上,直到眼睛完全閉上。一個晚上,就在短短的十幾米間,死了兩個兄弟。”“等一下,”吳剛英插嘴道:“我想問一個閒話,當天有月亮嗎?”那人點了點頭,吳剛英又問道:“月光照得到大樓裡面麼?”吳剛英居然問出這種白痴問題,楊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料那個人卻緩緩搖了搖頭。
“老錢死了之後,我很憤怒的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