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誤會,姐姐也不必再日日惶恐著這份難得情誼了。”
或許是沒想到君泱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蘇眉的眸中閃過一絲錯愕,但那只是一瞬之間,除了君泱,倒是沒有誰再捕捉到它。
或許馬婕妤從來就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在哪裡都喜歡找存在感,見此情形,於是忽然便像是無意的輕笑出聲。
“倒是敘起舊來了,不過也好,我也許就未曾見過妹妹,要敘舊也不如一起說,這樣也熱鬧不是。”
君泱聞言低眸,滿是恭謙。
“以君泱如今的身份,怎有資格同二位閒聊呢?浣衣司雜物眾多,事情也繁亂,尤其這掖庭裡邊的人數眾多,雜亂無章,更不是經娥同婕妤看得上,會久處的地方,君泱又怎好意思因為自己而委屈了二位。”
馬婕妤理了理髮髻,原是條件反射想反諷回去,但想了想,卻是順著她的話。
“你說的極是,在這兒呆了一段時間,倒真是長進了不少,懂得了說話和為人考慮。”馬婕妤輕輕笑開,“這地方,確然不是人呆的。”
說完之後,馬婕妤攜著蘇眉就此離去,什麼話也沒有再留下。
本來她們也不過就是為著自己的目的來的,如今見著不能達成,還有什麼再留下的必要呢?總歸那劉康死了,她又回來了,之後不論怎麼樣,沒有了庇護,她哪裡還能躲得過呢?
所以說,機會還有很多,她們不急。
這般想著,轉身自是轉得輕鬆自然,沒有半點遲疑。而在她們身後,君泱見她們就此離去,於是隨著大家一起彎身請禮恭,在這之後,又默默蹲回了原本的地方,洗著手邊的衣服,平靜自然,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她的面色平靜,心底亦是沒有波瀾,事實上,在劉康離開之後,她的心也幾乎隨著他一起離開了,如今便是再經歷些什麼,再見著些什麼,她又哪裡還能起些什麼反應呢?如今,唯一能讓她有反應的事情,大概只能是她要做的事情了吧。
輕笑一聲,不知是不是想到那件事情,君泱的眸色忽然變得冷厲。
事實上,劉康早就為她安排好了,他知道自己離開之後無法再保護她,於是早早安排好了讓她回宮之後立刻假死逃離,可就是那一夜,君泱在哭腫了雙眼的時候,接到一封密函。
是由利箭射入她身側方柱帶來的一封信,冷硬的劍鋒邊上,捆著一方小小的帛錦,上邊書有許多東西,那是一封從此改變她的信。
君泱是在漫天星月交輝的小院裡看完這封信的,那時,她的面上沒有半分表情,只是看完之後,君泱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抹去臉上的淚痕,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
信上的一句話讓她觸目驚心,大概的意思是——你以為,最想讓劉康死,最有辦法,連太醫都能買通的,還能是什麼人?還有,那封信問她,是否甘心從此沉淪,不顧自己的家破人亡,不顧失去最後的一份溫暖,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心無仇恨……
那信並不長,寫的卻極為觸動人心,字字句句都能戳到人的心底。入眼的字跡娟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看信的時候君泱並未想過它的來由,可之後卻覺得有些奇怪,寫這封信的人像是知道許多東西,而為她送信也是冒險之舉,要說毫無原因,君泱自是不信。
可是,雖是奇怪,但她想了很久,想知道來信何人,卻不管想得再多也還是想不出有誰會寫這樣的信給她。思來複去,始終覺得身邊沒有人會做這樣的事,撈不著什麼好處,也未必憑著這一封信就能做成什麼事情。事實上,一封書信,怎麼能有那麼大的作用,這上邊最為明顯的也只是叫他為劉康報仇,可若說那來信之人真是替劉康不平,一封書信卻是絕對不夠的,那人便是寫信告知了她又如何?她完全可能沒有感覺啊。
關於這個,君泱也想過是不是衛婕妤,但字跡著實不像,想了許久想不通,於是君泱也就沒有再想,只是點燃火摺子,將那方帛錦湊近,任由火舌一寸寸舔舐上來,然後看著手中類似帕子的帛錦,一點點被燒了個乾淨……
125衛婕妤的離開
火光映在她的眼裡,悽豔而決絕,那一刻,君泱就像是整個人都麻木了一樣,而待得信件燒完之後,她恢復了神色,雖仍是不動不語,看起來卻像是較之之前不大一樣了。
那個夜晚極為漫長,天上的星月皆可作證。
只可惜星月從來冷然無情,看到什麼也都會裝作沒有看見,哪裡能出來做什麼證呢?所以,這個夜晚,在很多人的眼裡,還是一樣的夜。睡過去的人會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