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跌降低了它們作為擔保物的價值,將進一步使股市和經濟降溫。
對賭美元
到1985年11月的第一個星期,索羅斯對賭美元的規模達到了頂點:馬克和日元的總頭寸總計為億美元,幾乎是基金資產淨值的兩倍。這意味著,當趨勢延續時,索羅斯仍在不斷追加籌碼……也被稱做“金字塔式加碼”。在保證金交易中,“金字塔式加碼”可以使投資者免受重大損失,因為當趨勢反轉時,用這種方法加碼較之“均勻式加碼”或“倒金字塔式加碼”要安全得多。
“我之所以繼續增加我的敞口頭寸,是因為我確信趨勢逆轉的可能性已經不復存在。根據我的觀察,在自由浮動匯率制度下,匯率走勢的一個重要特徵是,短期波動性一般在拐點處達到最大化,而一旦趨勢形成,它就消失了”。—這位貨幣投機者的一個重要心得體會。
變化著的規則
索羅斯繼續說,其他投機者並沒有意識到浮動匯率制度下的這個新規則,而且事實上他本人之前也沒有意識到,不然他就能更早地建立起他的全部頭寸,並在美元的下跌過程中賺得更多。他進一步指出,“當所有市場參與者已經調整到位時,這條遊戲規則又將改變了。如果當局很好地把握了形勢,那麼貨幣投機的回報和風險將是對稱的。最終,投機將無利可圖,當局也達到了他們的目標,那時也是我停止投機交易的時候了”。
我提醒讀者注意這段話。這是研究市場運動方向的正確方法。幾乎所有投機“系統”都有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它們都是一堆簡陋的公式,在用不完全的資料刻畫一段極其特別的經驗。如果這段經驗與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情況不同,或者原來用的資料就不正確,那麼這個“系統”也將徹底失靈。
你總可以用一些公式或者說規則來“覆蓋”過去發生的事件,但是在預測未來時這些公式毫無用途,因為相對於複雜的事實來說,這種總結是支離破碎、簡陋不堪的。這些公式意味著你是在玩一個規則固定的遊戲,但是理解市場的要旨是理解這些規則正在如何演化。
回到索羅斯的交易日記中來,1985年11月的頭一個星期,他指出國際錫理事會(International Tin Council)—一個卡特爾組織—的解體預示著石油輸出國組織也將解體。他此時在石油市場上持有的空頭頭寸已經超過億美元,而且還在不斷購進煉油公司的股票,其依據是,油價下跌將令以石油為原料的煉油公司受益。
11月,索羅斯認定,旨在約束政府支出的格魯姆—拉德曼修正案在國會獲得透過以及有可能達成削減國防開支協議的里根—戈爾巴喬夫峰會的召開,都將刺激股市走強,因此他買入了股指期貨。
此外,由於國內利率走高,日本債券市場崩潰了。索羅斯認為,由於五國集團已經達成協議共同刺激全球經濟增長,因此日本央行將下調利率水平。而且,他認為購買長期債券的最好時機是當短期利率高於長期利率時……用術語講,就是當債券市場的收益率曲線反轉時。因此,他買入了3億美元的日本債券期貨。(1988年12月,他指出美國市場上10年期債券和30年期債券利率的倒置①,可能只是由於年終調整造成的一種反常現象,而英國債券市場的反向收益率曲線則可能是衰退的前兆。)
孤注一擲
現在,索羅斯持有約合15億美元的日元和德國馬克多頭,8 700萬美元的英鎊空頭;而量子基金資產淨值為億美元,因此他押美元下跌的賭注超過量子基金資產淨值約6億美元。
同時,他還持有約10億美元的股票和股指期貨多頭以及近15億美元的債券多頭,在石油市場做空的金額也超過2億美元。
這些頭寸無法加總在一起,但是,據粗略估計,在1985年11月索羅斯已經動用了40億美元的資金在不同的市場上做多或做空,而量子基金的資產淨值只有8億美元,比例約為5∶1。
12月8日,他說:“我對事情發展趨勢的信念前所未有地堅定,這一點可以由我所承擔的敞口水平來證明。”確實如此!不過,他的這種信念與8月份的有所不同。當時,他認為“大迴圈”已處於最後一輪信用擴張時期;當信用擴張結束時,一切也都結束了。到11月份,他意識到了已經發生的事實,並修正了自己的觀點:美國政府已經組織了一次國際行動來抑制美元下跌,因此美元的下跌空間會很小。而且,股市和債市的回暖有助於穩定美元,因為債券價格走強可以為美聯儲留下降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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