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我從門縫接過信封。回到床上,正準備開啟信封時,這次換電話響起。
「我是草薙。」我拿起話筒。
「我是甲斐。本來應該由我去向妳說明,剛才萱場說要變更計劃。」
「咦?什麼?」
「對方的負責人說想要直接跟妳見面。所以妳就按照指示,自己過去吧。沒問題的,不必擔心。」
「指示嗎?我剛剛收到一封信。」
「對,就是那個。」
「我還沒看。」
「信上的內容是可以相信的。」
「知道了。」
「兩個小時後,我們再碰面吧!」
「是。」我看看床邊的時鐘,現在是晚上七點半。
掛上電話,我開啟信封。裡面用客氣的文字寫著晚上八點在三十樓的交誼廳見面等內容,然後只簽了一個我不知道的公司名,以及大概是姓氏的縮寫字母。
現在並不餓。
我在想,所謂的交誼廳是喝酒的地方,還是餐廳?我該穿什麼衣服赴約才好?不過,話說回來,我所帶的衣服也沒有多到可以選。結果,我穿著平時常穿的毛衣,在距約定時間五分鐘之前離開房間。
我搭電梯來到第三十樓,馬上找到了交誼廳。店員走近我。
「晚安,請問有預約嗎?」
「啊,我不知道,我是被叫來這裡的。」
「請問大名是?」
「草薙。」
「啊!是,歡迎光臨。這邊請。」
我走進昏暗的店裡。吧檯和圓桌几乎都坐了客人,爵士樂靜靜地流瀉在店裡。除了常常從廚房之類的地方所傳來、細小的金屬碰撞聲響之外,人們的說話聲和笑聲就像無線電的干擾一樣,以固定的頻率出現。
來到最裡面被觀葉植物包圍的座位,對方那個男人已經坐在位子上了。他戴著帽子和眼鏡。我在另一邊坐下來。店員問我要喝什麼,我點了溫茶。
「我們茶的種類很多,請問您要什麼樣的茶?」
「都好。」我答道。
店員於是離去。
店裡很暗,我看不清楚桌子對面那個男人的臉。
「初次見面,您好。」我向他打招呼。
「草薙,好久不見了。」男人說道。
那個聲音讓我的身體頓時發麻。我動彈不得,呼吸停止。
直直看進那片黑暗當中。
背部和大腿感受到一股寒氣。
好不容易恢復呼吸。
我把身體向前移動五十公分左右。
他用大手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然後,用打火機點燃。
煙。
Teacher!
我想大叫。想站起來。也許想用力抱緊他。
可是,為什麼身體無法動彈?
煙。
沉默。
煙。
更多的煙。
更多的沉默。
好暗。
微微反射光線的玻璃圓桌。
潮溼。
店員走近,在我面前放下杯子跟茶壺。可是,這些進不了我的視線。
煙。
飄動。
捕捉微弱的光線。
從黑暗中被吐出來,在面前飄動,與光線混合。
他的手,香菸的紅色火點,亮著光。
煙。
沉默。
「過得好嗎?」
我點點頭。
呼吸。
好痛苦。
可是,沒關係。痛苦的話比較好。
沒關係的。
呼吸。
等我發現時,淚水模糊了視線。我用一隻手的手指擦去眼淚。
指尖濡溼。
發熱。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我問道。
然而,話一出口,我就知道答案了。
原來如此,Teacher也是因為這個計劃才被叫來的。
「可是,為什麼?」我問道:「你又調回來了嗎?」
「不是。」他回答。低沉的聲音,就像平常那樣。
平常,是什麼時候的?
什麼時候的平常?
啊啊,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