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有的櫥窗裡還展示了真正的車子。到底是怎麼把車子弄進去的呢?耳邊所能聽到的是不絕於耳的喇叭聲,偶爾交替著一些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音樂。
司機帶著白色手套,看起來似乎語言不通,他從來不看後座,從後視鏡裡也看不到他的臉。司機突然轉了一下方向盤,車子開上步道,然後開進一棟大樓的入口,接著馬上遇到下坡,這是一條通往地下的路。
許多灰色柱子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柱子間停著很大的車。這裡只有一個亮著燈的地方,在那扇玻璃門裡面,有一個像是用不鏽鋼牆面做成的房間。我和甲斐在玻璃門前下車。
不鏽鋼房間是電梯間,高大的守衛站在玻璃門兩側。甲斐把身分證插進奇怪的機器裡,機器感應後,玻璃門就開啟了。那麼為什麼要在這裡設定守衛呢?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或許我們的到來也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吧。甲斐什麼都沒說,從他們眼前走了過去。
這裡有四座電梯,我們選了最裡面一座搭乘。
隨著緩慢的速度,電梯往上爬升。四周像鏡子一樣映出我們的身影。
「再來要做什麼?」我問道。
「去見我的上司。」甲斐馬上回答:「沒問題的,什麼都不必擔心。」
「我並不擔心。」我微微點頭。
「我很擔心。」甲斐撇撇嘴。的確,很少見到她現在這種表情。難道她是在緊張嗎?
電梯停在第三十七樓。走出電梯,往通道走去,燈光變得很亮,通道盡頭的門隨即開啟。我們走進一個房間,房裡鋪著同心圓圖案的地毯,房間最裡面是櫃檯,坐在櫃檯裡的女性向我們點頭示意。
「我是甲斐。」甲斐向那個女性說道:「請向萱場先生說……」她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我已經把草薙帶過來了。」
那位女性點點頭,拿起話筒,用不被旁人聽見的細小聲音說了一會兒之後,她單手指著旁邊說:「請。」
旁邊的門開啟了。那不是房間的門,同樣也是一座電梯。我等著甲斐移動腳步,可是,她並沒有動作。她看著我。
「妳一個人去。」甲斐說。
「是。」我雖然驚訝,但仍舊冷靜地點頭。
我獨自搭乘小小的電梯,電梯上升了十幾層樓。門一開啟,映入眼簾的,是有著白色牆壁、充滿辦公室風格的空間,正面的櫃檯裡果然坐著一位女性。她走到櫃檯前面,向我點頭示意。
「您好……這邊請。」
我們往通路的一端走去。走到一半,她停了下來,敲門之後,把門開啟。那是一扇很大的門。我走進那個房間。
室內很寬闊,牆壁上掛著巨幅圖畫,而且還有書櫃,書櫃上陳列著看起來很氣派的書,而不是我平常讀的那種又薄又小的書。
櫥櫃上擺放著巨大的花瓶,裡面插了幾根像鳥類羽毛的東西。在櫥櫃前面,有三張黑色的皮沙發。
窗邊擺放著辦公桌。男人站起身,朝我的方向定過來。在這個寬闊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我是草薙。」我向他敬禮。
「嗯,那邊請坐。」他笑著說。
我不知道該坐在哪裡才好。一直到他坐在那張有把手的椅子上,我仍舊在等。他又用手指了一次,於是我坐在他所指的位子上。
「我是萱場,初次見面。」穩重的聲音。
「初次見面,您好。」我點頭示意。
他直直看著我。
他大概幾歲呢?也許快要六十了吧。有一半頭髮是白的,他戴著無框眼鏡,瞪大的眼珠好像會跳出來似的,是一張有點可怕的臉。身體很瘦,但手卻異常地大。他沒有系領帶,也不是穿制服,而是穿黑色的西裝。他交疊著雙腳。
「我從甲斐那裡聽說了關於妳的詳細資料。今天請妳來這裡,當然也是為了工作。」他用緩慢的語調說著,低沉而響亮的聲音彷彿會產生迴音。「請到那邊的窗戶去,看看外面。」
我站起來,往窗戶走去。越過他那張辦公桌的旁邊,看著那一大扇玻璃窗的外面。周圍有許多高聳的大廈。往下一看,也有許多較低的大樓。
「打擾了。」門被開啟,一個年輕男性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著杯子,當他把杯子排放在桌上時,我站在旁邊等著。等他離開房間,我回到沙發上。
「我想叫妳在這條街上飛行。」萱場說道:「在這棟大樓周圍,以及大樓和大樓之間,開著散香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