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程度,不管是誰都會。」我答道。
是的,不可能有人不會。如果飛行的只有自己,不管是什麼都可以自由地做到。
我究竟能教什麼?大家究竟想學什麼?
我又想起了Teacher。Teacher究竟教了我什麼?
我的確想要跟Teacher學習。
那時的我非常貪心,我從來不曾那麼貪心。我那時到底想學什麼?
雖然不知道目標,但總之是我想變強,想漂亮地飛行,所謂的變強是怎麼回事?
我想知道這一點。我想見識這一點。我知道了嗎?我見識到了嗎?
車子停在建築物前面。
我跟著比嘉澤走進去。這棟建築物剛好就在我住的地方隔壁,是一棟五層樓的建築,最上面是塔臺。我們走進電梯,遲緩的加速度讓我覺得噁心。或許是因為剛飛完一趟,我有點暈眩。
來到四樓的通路上,走近房間門口,門已經開啟,當我們走近時,裡面響起鼓掌的聲音。在一片掌聲中,我走了進去。
那是一個像學校教室的地方。
桌子成列排著,穿著制服的男女坐在位子上。
房間的一側有窗戶,可以看得見跑道。
前面有白板,旁邊是一個白色螢幕,投影機裝在天花板,應該是用來投影,讓人觀看的吧。
甲斐站在講臺前,穿著黑色的制服。
「草薙中尉,這邊請。」甲斐伸出一隻手,像是催促我在講臺旁邊的椅子坐下來。
我一走到那裡,房間裡所有的人都一起站了起來,向我敬禮,我也朝他們敬禮,然後,坐到椅子上。我有些困惑,不知該看哪裡才好。之後,所有人又坐回椅子上。
比嘉澤把門關上之後,走到房間後面的位子上。迫於無奈,我只好環視大家的臉。人數正如我所聽到的,共有十七名,加上比嘉澤後有十八名,其中包含三個乍看時我認為是女性的人。
依照順序一個個看過去時,我見到一張熟悉的臉,我的視線頓時停止在那裡。那是在醫院遇到的少年,函南。頭上已經沒有繃帶,看起來和我印象中有些不同。他現在的臉孔變得更精悍、更有男子氣概。
這些學員的共通點,大概就是都一樣年輕吧。而且,每個人的眼睛都很大,像要射穿我似地盯著我看,像鳥類的眼睛,那是飛行員的眼睛。
所有人的桌子上都沒有東西,這是一個不需要教科書或筆記本的講習會。
突然間,學員開始發問。
「哪一個舵最能讓您神經集中?」
「不知道,我沒有過精神集中的感覺。不過,如果節流閥太慢的話,我會覺得很困擾。」
「您會對維修員做什麼要求?」
「沒有什麼特別要求,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因裝卸增槽或武器裝置而產生重心移動時,您每次都會調整配平嗎?」
「沒注意過。」
「您常使用襟翼嗎?」
「沒有跟別人比較過,不知道。」
「射擊的瞬間會看哪裡?」
「下一個敵人。」
「哪類機型讓您覺得很難對付?」
「我對機種沒什麼感覺,我認為『由誰駕駛』才會產生比較大的差異。」
「做殷麥曼轉彎的時候,您會使用方向舵,這是為什麼?」
「必要的時候,不管是哪一個舵都要使用。就像在狹窄的場所裡會扭曲身體一樣。」
「您是否認為散香是最優良的機種?」
「不知道,不過它適合我。」
「您對擊落飛機所做的標記,似乎比實際的還要少……」提出這個問題的是比嘉澤。
「請問這是因為您只標記自己認同的對手嗎?」
「不是。」我搖搖頭。。「只是因為有時候會忘了標。」
我一邊回答問題,一邊偷空看著坐在靠窗位子的函南。函南沒有舉手,他看似望著我,但事實上並沒有。他似乎不想人我們兩人的視線交會。
那之後,學員們繼續發問,都是非常具體的問題,和醫院那場記者會完全不同。
「你對某個印象模糊的物件有什麼看法?」、「對他有什麼感覺?」像這種抽象的問題,在這裡連一個都聽不見。因為大家的想法都很實際,想要獲得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之後,學員們終於問完了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