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御史私行轎伕漏風聲 老僧多嘴淫孽難藏影(1 / 2)

小說:梧桐影 作者:不詳

詩曰:

秋聲入夜夜多寒,落葉風中面面殘;無奈官清招謗易,可知宦拙免參難。正憐去後長垂淚,不分行時便失歡;即此淫風能砥柱,頌聲起處萬民嘆。

話說各州府縣,有那衙蠹光棍,為惡百端的。常有好官,不由所屬聽信下役,自己人訪嚴拿,斃之杖下,如前朝祁御史、新朝秦御史。人人感激,個個畏怕。若論有關風化,姦淫不悛的,也與兇人一體重處,惟有前朝祁御史、新朝李御史。況李御史所處時候,比祁御史更難。前朝獨御史更覺威嚴,一出衙門,家家避匿,雞犬不聞,相沿體統如此。新朝初任,有一兩個做好人的御史,不但同下僚遊山飲酒,和尚亦與銜杯,戲子亦同擲色,還有喚戲子到衙門,歡呼痛飲的哩。朝廷處了兩個,張御史就嚴肅了。秦御史大振風紀,不假聲色,但把和尚、戲子都看做無惡可行的,不甚關心。李御史偏道:”君子裡有惡人,小人裡有君子。代天子行事,在這地方做一場官,縱不能遍訪賢能,薦之天子;必須察盡好惡,救此兆民。假如和尚,豈沒幾個高僧,修行辨道,豈沒幾個包攬詞訟,串通衙蠹的,比俗人還狠。又豈沒幾個貪酒好淫,敗壞清規的,比俗人更毒。假如戲子本是賤役,安敢為非,只是倚仗勢宦,奢侈放恣,其害尚小,有那行奸賣俏,引誘婦女,玷辱閨門的。我出京時,就有一大僚,痛恨一優,託我處他,若不犯在我手裡罷了。“再一訪問,除了淫惡,也是扶持風教一樁大事,如此存心,卻在紀綱才振,頑民未革時候,豈不更難也。

順治十三年六月到任,未到任之前,已先各府私行了一番。下馬之後,十分愛民,只是衙門人役,毫不假借。行了半年事,凡是做訪的衙門人,與打行訟師,平昔著名的,也拿得盡情,或軍或徒。知會了張撫院,再無滯獄。準的狀詞,發了府縣,不許久淹。就如親眼見的,親耳聞的,府縣也不敢欺他。

有一個交結衙役,包攬詞訟的二和尚,也不住山,也不住寺,以管閒事為生涯。李御史拿下打了幾十板,問徒發驛去了,人人稱快。新朝極作興戲子,李御史只有撫院請他,他請撫院,照了舊規,點幾齣戲做,除此再不用這班人。

二月初旬,放告,忽見楓橋地方,有裡鄰連名呈子,為淫僧強姦幼女事,僧名三拙。李御史心中大怒,若果有這事,大傷風化。若沒有這事,刁不可長。且不批發,必須私行細訪,方不致冤枉。

過了幾日,悄悄帶了一書一皂,扮做山東棗子客人,打著山東鄉談往楓橋,一路先體訪一番,就尋個飯店歇了。次日從西新橋,直到觀音山腳下,天色尚早,不見燒香的來,獨自一個,茶館裡買壺茶吃了。問起三拙,店家道:”是有財勢的和尚,不住在這裡,住在花山范家墳相近,我也不知詳細,總來不是好和尚。客人莫去拜他。“李御史不言語,走了出來。只見遠遠三四乘轎子來了,雖是布轎,卻開著簾子的,前面三個年小女人,後面一個年老婆子,都是華服。一個轎伕,口裡說:”娘娘,你們燒了香,不消吃老和尚茶點了,快到三師父那裡去,自然有盛饌留你,總承我們早吃些。若是住在那裡,明日早來接。“轎內女人道:”且到那裡看。“李御史想道:”這話蹺蹊,女人如何住在山裡僧房?“緊緊跟了他前去。山門都下了轎,老少四個女人,一齊上殿燒香,那八個轎伕,門檻上,石基上,散散的坐著。李御史也坐攏來,問路上和女人說話的,道:”朋友在山裡抬轎的麼?“那人道:”正是。“李御史道:”每一乘多少辛苦錢?“那人道:”到這裡燒香,不過一錢二三分,若人忙時節,也只待一錢五六分。“李御史道:”方才聽見說花山三師父那裡,一定多些了。“那人笑道:”這是不論價的了。不瞞老客說,花山范家墳來了個三師父,是個光頭財主。相交的女人極多,我們抬的,是他老相識了。抬到那裡,憑他們頑耍幾時,吃了他酒飯,三師父每乘與我們五錢。若過了一夜,次日早來接了,又吃他酒飯,又加五錢細絲銀子,一分也不少的。“李御史道:”方才有一老三少,難道都是他相識?“那人道:”老的不知是娘是婆,這不算數,只三位娘娘。三師父自己一個也夠快活了。況他如今收了徒弟,約有二三十人,怕沒幾個會弄的。“李御史道:”咱去遊玩得的麼?“那人道:”當時範提學在日,與民同樂,你便去得。如今他只留女人,不留男人,去也不招接你。“說言未了,四個女人下殿來,上了轎,往西南轉灣去了,李御史步上殿來。參拜了觀音大士,站起身來,一個老和尚,捧個化緣疏簿叫道:”阿彌陀佛。大殿上少瓦,求施主老爺佈施些,無量功德。“李御史教取過筆來,寫在疏簿上道:”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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