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幫我。”
在無月的夜晚,雪的面容彷彿會發光,輕笑:“如何謝我呢?”
如歌微怔。
雪笑得嫵媚:“說要謝我,不能沒有誠意啊。”
如歌道:“你說,我做。”
雪張開雙臂,微微摟住她的肩膀:“我要你在我的懷中哭一場。”
如歌僵住。
半晌,她抬起頭笑:“為什麼要哭呢?”
“不行,你答應我了。”雪有些生氣。
如歌嘆息,將腦袋緩緩倚到他的懷中。他的白衣似乎沾染了夜的涼氣,有冰冰涼涼的味道,又似冬日的花香,又似春夜的飛雪。
雪將她摟在懷中,輕輕閉上眼睛。
無論如何,她在他懷中,一切都忽然間那麼美好。
至於那個詛咒。
比不上她在懷中的感覺。
月亮在雲中,透出一點點光亮。
如歌推開他:“可是我真的哭不出來。”
雪沮喪地垂下雙手:“你明明很傷心,為什麼不哭呢?”
如歌想一想,笑:“或許,是疼痛的時間太久了吧,所有的鮮血都已經痛得凝結,等刀子捅上來的時候,血卻流不出來了。”
雪生氣道:“戰楓那麼讓你喜歡嗎?!”
如歌苦笑道:“如今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你不再喜歡他了?”
雪的眼中有一種喜悅的光芒。
如歌盯著荒蕪了三年的荷塘,慢慢道:
“等我做完最後一件事情。”那晚,如歌一夜沒睡。
她守著那個荷塘,似乎在等待它一夜間開出映紅天際的荷花;可是,奇蹟沒有出現,一朵荷花也沒有,甚至連荷葉也沒有蹤跡。
雪在她身邊靜靜睡去。
當第一縷陽光破曉,如歌靜悄悄地離開睡得像孩子一樣的雪,離開了荷塘。
清晨的露珠從樹葉滑落到如歌的眉毛上。
她懷抱著一個精緻的木盒子,站在戰楓的屋門外。
敲一敲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
戰楓身上有濃濃的酒氣,深藍的布衣有些汙跡,似乎曾經嘔吐過;見到如歌,他的眼睛忽然亮藍得可怕,右耳的寶石發出鮮活的光芒。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是你。”
如歌抱緊木盒子,對他笑得雲淡風輕:“可以進來嗎?”
他閃開,讓她走進去。
屋裡還是一樣的簡樸,什麼多餘的擺設和裝飾都沒有。
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條長凳。
還有一股濃烈的酒氣,窗下凌亂地堆著幾隻酒罈子。
她在長凳上坐下,將木盒子放在桌上,眼睛無意中看到了放在床下的一雙鞋。
白底藍面,用的是麻線,針腳很密,不十分工整,卻來來回回縫了兩趟,為的是能夠更結實些。她知道,在這雙鞋底有一處暗褐色,那是三年前她做鞋的時候他突然進來,為了給他個驚喜,她慌忙藏躲間不小心讓針扎破了手。
鞋上有她的血。
他卻一次也沒有穿過。
如歌將視線收回來,笑容有些單薄:“你還留著這雙鞋?”
戰楓望著那雙一點塵埃也沒有的鞋,沙啞道:
“是。”
她笑:“應該把它扔掉了。”
“是。”
沉默。
然後她皺眉,輕輕吸氣:“你知道我來找你做什麼嗎?”
他眼神黯如大海:“你不該來。”
她笑,笑得有點嗆咳:“戰楓啊,難道離開的時候你也要如此冷酷嗎?”
戰楓筆直地站著。
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的波動。(蘋果部落)(。applelei。)
如歌輕輕撫摩桌上的木盒。
她的聲音很涼:“從很小開始,我就喜歡你。你站立的樣子,你走路的樣子,你吃飯的樣子,你說話的樣子,你習武的樣子,你安靜的樣子……我喜歡追在你後面跑,你去哪裡我去哪裡……究竟喜歡你什麼呢?喜歡你哪一點呢?我也忘記了。只知道很喜歡你。”
戰楓一動不動。
如歌忽然一笑,瞟著他:“戰楓,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呢?”
戰楓的拳頭在身側握緊,他的指骨煞白。
如歌又問:“你曾經喜歡過我嗎?”
戰楓似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