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娃爹和秀芹飯也沒顧得上吃一口,好不容易打聽到公安局的所在就趕了過去,但卻是大門緊閉,兩人在對面街簷下蹲了,一眼一眼瞅那扇黑鐵大門。鐵牛爹老淚眾橫,他無力進去營救鐵牛,縣城裡城沒一個他認識的有能力的人,只是恨聲罵趙文山他娘。
到了下午,大門開了,一輛鐵皮車跑出來,鐵牛爹忙趁了這間隙跑了進去。半晌,鐵牛爹從裡面出來了,頭上卻沒有了那頂破草帽,蔫頭耷腦的提不起精神來。
秀芹叫一聲“叔”,竟嚇了他一跳,險些兒一步閃失崴了腳。“怎麼個情況呀?”秀芹焦急地問道。
鐵牛爹搖晃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壞了!壞了!事兒鬧大哩!人家說鐵牛犯的是破壞改革罪,毆打傷害基層幹部致殘,說鐵牛在村子西頭一塊包穀地裡用石塊砸趙文山的腳,才砸斷趙文山的腳趾兒的!”
“證據呢?”秀芹問,鐵牛爹說趙文山的腳趾兒少了一個就是證據,秀芹搖著頭說:“那算什麼證據!人證物證都沒有,堂堂的公安局長就信了?!”
鐵牛爹說:“局長大人不在,接待俺的是一個小嘍囉!俺記不得俺說過什麼了,只知道人家好凶,戴個盤盤帽,一臉的威武雄壯,俺一張口說話,人家就拍桌子,黑殼殼手槍也掏出來晃……俺草帽子也不敢拿就出來了。”
秀芹也急得要哭,對鐵牛爹說:“公安局長不在,咱直接尋到他家裡,把昨晚寫好的狀紙當面交給他!俺不怕,到這步田地還能怕誰呢!!”兩人當下就找了看門的老頭兒問了公安局長家住處,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秀芹在孃家的時候,讀過幾年書,這狀紙是鐵牛和她商量著寫下的,一共兩份,一份是關於剁腳趾兒這事件的說明,還錄了她自己的證詞,一份是關於趙文山砍伐集體農場的樹木、貪汙公款的罪狀,也都有本村人的證詞手印。
一推開公安局長家的大門,院子中央正安著一桌酒席,五六個人吆五喝六的,吃了滿臉的油汗。秀芹一看,趙文山也在座中,吃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幾個人剛舉杯,見有人進來,酒杯就滯在半空裡不動了,一個方臉膛的高個兒漢子站起身來,高聲吼道:“你們是什麼人?跑這裡來撒野!”
秀芹見他的樣子,便知曉這是公安局長了,大了膽兒往前走了幾步,理直氣壯地說:“俺是大灣村的民女韓秀芹,俺來救人,來告狀!”
“倒有些巾幗氣範!”公安局長自言自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身上穿的土裡土氣,腰板兒挺的恁直,那眼神兒既是驚訝又是讚賞,便點著頭說:“你們大灣村的事可真多,才抓了一個,又有事件發生?本來俺從來不在家處理公務,今兒就破例一次,你說,你要救誰?告的誰?”
秀芹不說,一對眼睛如兩把鋒利的刀子,惡狠狠地盯著對面的趙文山。趙文山不敢抬頭直視,裝得如無其事地伸筷子去夾碗碟子裡鵪鶉蛋,第一箸沒有夾著,第二箸夾起來了,手指一顫,鵪鶉蛋掉在湯碗裡濺了一桌布湯水。
局長見了,便說:“趙文山,你咋的啦?連個鵪鶉蛋也夾不穩?!”秀芹咬著嘴皮“嘿嘿”地冷笑了一聲,局長覺著奇怪,就問秀芹:“你認得他?”趙文山一聽,臉色慘白,手一抖把酒杯碰掉在地上碎了。
“俺村的趙書記,趙大人,化成灰俺也認得出來!”秀芹說,趙文山措手不及,“啊啊啊”地說不出話來,“局長,你能給俺一個百姓破了例,俺就信得過你。你們昨天是不是在大灣村抓了個叫鐵牛的男子?他是俺丈夫的表親,俺今兒趕過來,就是來救他的!”
“鐵牛?是毆打你的那個人麼?”局長皺皺眉頭,看了看趙文山,趙文山趕忙說:“那鐵牛本是大灣村的惡棍,俺在改革過程中觸犯了他家的利益,他就下死手毆打俺,這女人就是他的姘頭,和那鐵牛是一夥的,一進門,俺就看出來了,她是來者不善,要鬧事哩!”
公安局長一聽,又兇狠起來:“原來是合起夥來鬧事的!!你知不知曉那鐵牛犯的什麼罪?破壞農村改革,光天化日下毆打領導幹部,吃了豹子膽了!”
“局長大人,俺知曉你嫉惡如仇,你一定會給俺申明冤情的!”秀芹從容地說,到了這地步,也容不得她慌忙了,“毆打人是實!可他說得不對,毆打他的人不止鐵牛,還有俺,你們把俺也抓起來吧!”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把菜刀來,“啪”地就放在桌面上,刀口上還有一抹血跡。
公安局長愣了一下,說:“好個潑婦!兇器都帶來了,你這是來投案自首的?!”
秀芹指著趙文山:“你來說!書記大人,你當著各位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