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您的立場我可以瞭解,”但丁汝君的態度仍然十分強硬。“但若真為蘋兒好,還請您讓她留在石家!”
“俗話說疏不間親。”
“如今,蘋兒的骨肉血緣之親,只有我這個姨媽。”
“即便是親爹親孃,也比不上她的丈夫親!”
見大人吵了起來,愁得鍾採蘋眉頭緊鎖,她並不希望看見眼前這種針鋒相對的場面,儘管她私心裡確實想留在石家。
石棣茹知道大人說話沒有自己開口的餘地,只急著不住絞扭著一雙小手。蘋兒又不想去殷家,殷家人幹嘛非要帶她去不可?
“師妹……”
殷振陽的叫喚讓鍾採蘋回過神來。只見他蹲下身子,輕握著她的小手,平視著她的眼睛。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安撫的微笑,鍾採蘋知道,當他胸有成竹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笑的。
他有解決的辦法嗎?
“師妹,”他慢慢輕聲說著,依然緊鎖著她的目光。“說老實話,你想留在這裡,還是和我們回家?”
“我……”
鍾採蘋遲疑著,她可以說實話嗎?
他鼓勵的笑容依然。“不管怎麼做,總要你開心才行。我娘和你姨媽都是想要你好,那麼就該由你來決定。”
本能地,鍾採蘋抬眼望向石棣茹。
母親的自盡讓她幾乎失去思考能力,出於慣常的依賴,她只希望表姐告訴她,她該怎麼做。
殷振陽看在眼中,心裡也有了譜,只是知道歸知道,有她親口一句話絕對勝過千百個猜測推斷。
石棣茹似乎沒注意到她的求助,一切由大人決定,她的注意力也集中在舌戰方殷的兩個大人身上。
得不到石棣茹的回應,鍾採蘋苦著小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怕,只要說說你的想法,嗯?”
鍾採蘋遲疑許久,才垂下頭細聲囁嚅道:“對不起。”
儘管去世的爹孃希望他們能一輩子攜手同行,但是現在,她只想留在親人的身邊,她不想跟他走。
殷振陽安撫地對她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不被信任的苦澀,卻也帶著幾分異樣的釋然。
緊握了握她的手,殷振陽放開她,站起身來。
“這裡是石家,不是丁家,石夫人似乎沒有留人的立場。”
“家中大小事項概皆由我作主,再者,外子對蘋兒也十分疼愛,蘋兒在這裡不會受半分委屈。”
兩個大人正吵得不可開交,殷振陽突然清了清嗓子,慢慢地插口道:“娘,姨媽說得對,師妹留在石家會比較好。”
他的話像兜頭一盆冷水,讓兩個大人訝異得說不出話。
顧德音先回過神來。“你在胡說什麼!”
剛才還極力要留下鍾採蘋的丁汝君,臉色也倏然一沉。“怎麼著?你師父師孃屍骨未寒,你就想撇下蘋兒不管嗎?”
顧德音哪能忍受別人含槍夾棒地罵她兒子,立刻反駁:
“我們要接了蘋兒去,你不肯放人;要讓她留在這裡,你又說我們撇下她。話都是你在說。”
“娘,讓我跟姨媽說。”
捱不住兒子眼中濃濃的祈求,顧德音“哼”了聲不再說話,反正她們已經交涉半天卻不得要領,倒看看兒子有什麼能耐開啟僵局。
殷振陽轉向丁汝君道:“姨媽誤會了!師妹就好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我怎會撇下她不管?一切不過是為師妹好罷了!”
丁汝君臉色稍霽,冷聲道:“你倒說說看。”
“師妹自小閉塞怕生,不肯輕易接近外人,在我家中,她所熟悉的只有我一個人,家中的女眷雖非素未謀面,但與師妹並不親熱,很難帶給她什麼精神上的安慰和扶持。”
這是事實,鍾採蘋在有陌生人的場合常是靜得令人心驚,她和殷家女眷感情生份,就算去了也只會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裡,不會輕易讓人碰觸到她心靈深處真正的感受。
“那你呢?”
“我繼承家業,這幾年難免在外東奔西走,師妹年幼體弱,不適合帶在身邊,但若留她在家裡,恐怕無法常常開解寬慰。”
這話說來也入情入理,丁汝君的臉色總算緩和下來。
“再則,師妹聰慧早熟,她的去留,她有能力思考判斷,師妹既然想留下,我尊重她的想法。”
丁汝君聞言一震。這原是鍾採蘋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但她與顧德音相持不下,竟沒有人想到要問問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