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該讓歐陽文瀾把注意力儘可能放在徐徐身上的。
銅牌是溫熱的,但手摸上去的時候,或許是心理因素,總覺得有一股寒氣在其中徘徊不去。這寒意在心頭繞了一圈,突地令孫鏡想起了個不合理的地方。
他記得韓裳在錄音裡說,她並沒有找到至今還在世的安陽考古的當事人!
也許歐陽文瀾並不是當時的考古隊員之一,但
他分明認得自己的曾祖父,也認得斯文。赫定,韓裳怎麼會在他這兒一無所獲,以至於沒有在錄音裡提到他一句?
趴在凳上的白貓忽然叫了一聲,跳下去跑開了,徐徐替老人捶背的手僵了僵。這塊東西她也是第一次見,但她立刻猜到,這一定就是韓裳所說的梅丹佐銅牌。
歐陽文瀾並沒有伸手去拿這塊銅牌,他的雙手安靜地放在膝上,小杯中的普洱茶水已經涼了。他稍稍偏過頭去,對站在身後的徐徐說:“累了吧,歇歇吧。”
“是有點呢。”徐徐有些誇張地甩了甩手,溜回凳子坐下來。她今天表現出的,是最投老人喜歡的小女孩兒性格,要是文貞和看見,會覺得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歐陽文瀾看著徐徐的眼神。已經帶著老人對兒孫輩的寵溺。但當他慢慢把目光移到孫鏡臉上時,卻換成了另一種意味。這種意味太過複雜,以至於孫鏡分辨不清,這裡麵包含著怎樣的情緒和故事。
“你想知道什麼?”老人問。
“你已經知道什麼?”他頓了頓,義問。
孫鏡欲言又止。
他想到了韓裳在錄音裡說的那東西,如果把這些說出來,就牽涉到太多的事情。他要交待來龍去脈,或者編造來龍去脈。後者有被識破的危險,前者他一時無法下定決心。
“我確實認識你的曾祖父。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歐陽文瀾說這句話的口氣,分明是不想再提往事。
“父親和爺爺都死得很早。所以我對曾祖父幾乎一無所知。只知道這塊銅牌是他留下來的。”
歐陽文瀾注視著孫鏡,輕輕搖頭。
“如果對懷修的事,你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也許我也不該告訴你。有些事情……”歐陽文瀾又搖了搖頭,住口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