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眾人面前,他的行為是規矩的,不會上下其手,不會親密接觸,只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護衛。
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刻意地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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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攣鞮氏部落的時候,夕陽已經沉入荒涼的地平線,最後一抹暗紅的流霞,從天邊慢慢隱退,薄霧慘淡,一股肅殺之氣隱沒在清冷的空氣中。
只有立脫的家人和部落的核心要員迎接了酋長的歸來。
楊娃娃始終隱身在禺疆的斜側面,冷眼旁觀。立脫的女兒,愛寧兒,靈氣活潑,嬌俏若三月桃花;一看到阿爸,歡笑著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在他的胸前親暱地磨蹭著、撒嬌著。她的阿媽,站在邊上淺淺地笑著,妝容精緻的臉上,滿是寵溺。
她發覺禺疆的身板繃得緊緊的,攥緊拳頭的手臂微微地抖動。看不見他的臉色和表情,不曉得他在想什麼,她握住他的手腕,稍微用力,力圖平緩他的激動情緒。
愛寧兒的阿媽,冰溶閼氏,風姿綽約,風韻媚骨,飛雲入鬢的桃花眼總是斜斜地勾著。她輕慢的眼風瞟到這邊,倏地尖利起來,死死地盯著禺疆,然而,她的眼神飄忽不定,似乎隱隱地抖動,又似乎沉沉地恨著什麼。
她的眼神和臉色,當真奇怪。楊娃娃在心裡嘰咕著,她是立脫的閼氏,見到禺疆,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立脫沒有向大家介紹禺疆等人的身份,只說是新認識的一個朋友。人馬疲乏,簡單地寒暄幾句,就各自回帳休息。而早在兩天前,攣鞮氏部落已經得到酋長的命令,預先準備好客人的氈帳、物什等等。
冰溶閼氏轉身的時候,魅力十足的桃花眼陰利地眯了一眯,那是一種狠毒的眼風。
楊娃娃感覺被刺了一下,心驚肉跳。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女人,深沉如海。
是夜,麥聖安排眾護衛到帳休息,真兒收拾好酋長和閼氏的寢帳後,也回帳休息。帳內只剩下兩人,她站在床邊,他站在帳簾邊上。一個陌生的環境,熟悉的人,不甚瞭解的內心,相顧無言。
禺疆朝她走來,黑亮的俊眸冷沉冷沉的,卻是失神的、空洞的。
他如此矛盾的表情,她覺得陌生。
大手輕輕釦住她的細肩,他看著她,烏黑的瞳仁扇動著,專注的目光好像要從她的臉上搜尋出什麼東西。接著,擁住她,越來越緊迫,要把她揉成一汪水。
這裡是他生長的地方,離開了十八年,再度回來,應該是激動得不能自已吧!而且,他揹負著的殺父罪名,將會更加沉重地鞭笞著他的內心。他還要承受多少痛苦?
“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她輕輕地問道。如果他不想說,她也不會逼他。
他偷香一記,竊笑著:“沒什麼。你累了吧,我們早點休息!”
不由分說地,他把她摁坐在床上,托起她的玉腿,幫她脫下馬靴,接著抱起她,輕輕地放在氈床內側……他脫下外袍和牛皮戰靴,坐上床,扯過她胸前的髮辮,小心翼翼地拆解著……而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在瞬間發生,麻利、快速,讓她驚愕得停止了呼吸。
他竟然幫她脫鞋……他竟然幫她拆辮子……
攣鞮氏…2
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但是,他是那麼一個粗獷的草原男人,一個野心勃勃、胸懷大志的氣魄男人,竟然為她如此溫柔!
她怎能不動情!
梳理好她的長髮,他讓她躺下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硬生生地彈坐起來,嬌聲道:“我想睡在外面,你在裡面!”
“不行,這裡不是寒漠部落!”他輕柔地說道,卻是堅決的。
是的,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盤,一切都要小心謹慎。她知道他是在保護她,可是——她嘟起雙唇,嬌美的小臉,皺成一團,搖頭晃腦的,活脫脫的小女孩,煞是可愛:“可是,睡在裡面,我不習慣,會睡不著的!”
“聽話!”他俊豪的臉上,笑得風月無邊,兩個手掌貼在她的臉頰上,迷濛地看著她:“很快就會習慣的!”
突然發現他的眼色已然改變,眸中火舌突竄,她立刻縮起肩膀,乖乖地躺下來。
沉沉的夜,稀疏、涼薄的月華,融入沉甸甸的暗黑之中;遠方悲戾的狼嘯,時斷時續的,在靜謐的黑夜中,攪動了似乎陷入沉睡的黑色海洋。
他是警覺的,她也是警覺的,因為腹中寶寶的不老實,她的睡眠變得很淺。當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迫近帳口的時候,他們幾乎不約而同地躍身下床,藉著微弱的火光,不約而同地打著手勢,接著,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