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娘也是個機敏的,見此情形向閻王微微一福,帶著這一眾女子都散了去,臨出門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只是我在氣惱之中,未細察深意,惡狠狠的盯著閻王道:“什麼叫喜宴我應下來了!你就算是閻君能做的了我的主麼?”
閻王輕輕一笑,“都要殺要刮隨便本王了,更何況做幾桌區區喜宴?”
“幾桌?”我問。
他竟然掰了指頭算了一下,“大約三千四百五十六桌!”
我反覆告誡自己要忍住,按下胸口翻湧的氣血,用盡量冷靜的聲音告訴這位閻君大人,“我不幹,因為我幹不了!”抬起腿便想出門尋孟婆喝口湯圖個痛快。
一把摺扇擋住了我,“三十三年!”
我扭過頭,“什麼意思?”
“本王許你在酆都城等他三十三年。”
這個條件太誘人,我住了腳,仔細的考慮了一下問:“那麼三十年之後呢?那日你說我夫有六十六年陽壽,那剩下的三十三年改如何辦?”
閻王狡頡的一笑,“這就要看你的表現,本王不是每次都那麼大方的,你也知道,本王吝嗇慣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當即向他一福,“這個喜宴奴家接下了!”
正文 一份契約
話說的太快,我咬了半截舌頭,當下疼的我從舌尖到心尖一陣煩亂,讓我對剛才的決定頓時起了悔意,還不等我細細咂摸,一份契約書已經遞到了我的手中。
閻王帶著一臉正經慢條斯理的說,“即是如此,請小娘子簽了這份契約,你我也有個保障,這份契約是本王仔細斟酌過的,小娘子大可以仔細看了之後再籤。”
鑑於閻王的表現,這個語氣和態度實在太反常,我滿腹狐疑的接過那份契約,仔細的看了兩遍。上面寫著:本著平等無欺的原則簽訂此契約,契約雙方須格盡職守各盡心力,如有另人爭論需交保人定奪。若有倦怠職守者須奉繳千兩冥幣作保,私下不得串通保人。該契約系兩家情願,無至反悔,效至鍾氏喜宴結束。
下面又詳細列了幾條,比如我應努力挖掘新菜式,力求好吃又喜興,閻王應給我配十五名雜役,三名幫廚,不得短缺食材之類,相當細緻周到。我仔細看了幾遍,說不出那裡有問題。這契約有三份,立貼人處閻王已經簽了名字,工工整整的寫了秦廣輝三個字。我此時才知閻王的名字。這幾個字寫的鐵畫銀鉤遒勁有力,讓我歡喜的多看了幾眼。
看見中見人那裡還空著沒有人簽字,此人茲事體大,我便開口問到:“敢問閻君大人這保人可找好了?”
閻王撫了一下掌,“此人選還得小娘子同意才可,小娘子初來乍到還不認得幾個鬼,再說這保人也需在酆都城有點地位,本王想著判官做保可好?”
我冷哼,判官是你的手下,那裡會向著我?口裡還是曲折迂迴的問,“請問判官大人跟著閻君有多少時日了?”
這個問題有些棘手,閻王於是又皺起眉頭想了片刻道:“不長,才二百四十三年。”
我微笑不語,取過一杯茶端到嘴邊慢慢的喝,閻王看著我的臉色頓時明白過來,“當然,跟小娘子比,判官與本王相識是時日多了些,要不換個鬼可好?”
思索了片刻試探著問我,“要不孟婆?雖說這個婆子腌臢了些,好歹還是有官職的,這層次不能再低了!”
我用茶蓋撇了一撇杯中的浮沫,淺笑著說:“不過是想尋個有品級的,判官夫人可好?四品誥命!”
此事是我的私心,不知哪位喚作媚孃的夫人會不會看在蔥油餅的份上幫我一把。可比起被我揍過的判官和揍過我的孟婆,我的確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悲哀,這就是新鬼的悲哀。
聽了我的提議,閻王笑了片刻,直到笑的我毛骨悚然之時才將扇子往桌上一拍正色道:“好!本王這就去知會一聲誥命夫人!請小娘子先將名字簽了。”
說完將桌上的筆墨往我這邊推了一推,便起身去喚人去了。我將筆飽蘸了墨汁正想簽名,瞥見三十三年之期覺的格外刺目,趁此時四下無人急忙將三添了兩筆,改成了五。於是,三十三年便成了五十五年。
我獰笑著,不是我的親夫還有六十六年陽壽麼?如此還有一十一年,說不定那時我在酆都混發達了,親自上去收了他也未可知。
早早的拘他下來問個究竟,這才是我的目的。
憑什麼老孃在這裡給一群鬼賣身,他在上面落的痛快?
抱著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