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他除了吃、睡,就是睡、吃,再不,就幫張一平幹些零活兒。
張玫一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擦得香噴噴的故意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可他就是看不見。不是裝做看不見,而是達到了心外無物,真正的看不見了。
況且,張玫畢竟是一個小城市的女孩子,穿著打扮不知道又要比二丫這個農村丫頭強上多少,在安然眼裡,她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山,根本無法跨越,在她面前,安然都禁不住有些自卑,又哪敢再有些什麼別的想法呢?
可他越是這樣,張玫卻越是不滿。
“怎麼著?是我不漂亮還是怎麼了?這小子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為什麼?”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十七歲的張玫就滿腹少女心思,對著一面鏡子自言自語,就差沒問“鏡子鏡子,誰是這個世界最美麗的人……”
其實,張玫打心眼裡沒看上這個瘦瘦小小、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窮小子,可是,她不服氣的一點是,為什麼這小子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為什麼呀?憑什麼呀?就憑他身上冒銀光哪?有什麼了不起的,誰在身上掛兩面鏡子往太陽底下一站不都是金光閃閃的?
……
張玫不服氣,於是,便想方設法的親近安然,目的只有一個,讓安然看她一眼,如果可能,那就讓安然愛上她,然後,“嘿嘿嘿……”
於是,她就在這暗地裡較勁,跟安然卯上了。
可憐的安然哪裡知道張玫的這些鬼心思?
第一卷 故土難離 第二十章 調戲
這天,張玫父母沒在家,晚上有事出去了,就剩兩個孩子。走之前,張一平告訴張玫做飯,千萬別餓著安然。
“安然小弟,你餓不餓?”
張玫端著一碗麵在外面嬌聲嬌氣地說道。
心裡卻想,該死的小子,巴成是豬八戒轉世吧?這也忒能吃了,二十個饅頭根本不當回事兒,一揮而就,而且一天要吃四五頓,咋不撐死你呢?
可臉上依然笑靨如花,十七歲的大姑娘本來就是一朵花,再加上這樣嬌聲軟語的,能迷死人。
張玫對自己信心十足。
“謝謝玫姐,我確實有些餓了……”
安然訕訕地笑著,從屋裡走出來,受寵若驚地接過了用最大號海碗裝的麵條,轉身進了屋。
然後,就聽見“哧溜”、“哧溜”一陣響,幾秒鐘之後,安然端著個空碗出來了。
張玫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抬腕看看錶,六秒鐘,一斤半面條已經進去了。這小子大概是個口袋,一張嘴,袋子口兒就開了,然後一碗麵就倒進去了。
很輕鬆的樣子。
張玫有些艱難地說道,“小弟,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玫姐你吃了嗎?”
“我不吃,我不餓,只要看你吃飽了,我也就不餓了。”
張玫強忍住內心想吐的衝動,媚媚地說道。
“哦,玫姐,我進屋睡覺了。”
安然低著頭,退進了屋,“吱呀”一聲,門關上了。
張玫心裡這個氣,她剛想說“你不請我進屋坐一會兒嗎?”然後便看見兩扇門殘忍地關上了,讓她心裡冰涼冰涼的。
“不解風情的小崽子,我就不信了,咱們走著瞧。”
張玫心裡發狠地說道。
不過,此刻的安然心裡已經發生了極其細微的變化,張玫的影子已經透過這一碗麵條闖入他的世界,雖然潛藏在某一個角落裡,畢竟還是進來了。
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不,應該說是從來沒有一個這樣的女人關心過他。
父親的愛,再溫柔也帶著幾許鋼性,它不同於女性那種溫柔的母性的愛,所以,安然頭一次感受到了這種異性的呵護,而且還是一位與自己同年齡段的異性,要說內心深處沒有感到震憾觸動那是假的。
可是,對他來講,他現在沒有任何資格對張玫有非份之想,在安然心中,兩個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是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而張玫則是城裡的美麗少女,人家用哪隻眼睛都不會看上他的,他又何苦自做多情?
越想,卻越是悲苦,忍不住想起了諸多往事,眼淚,就禁不住地往下流了。到後來竟然壓抑不住地哭了起來。
十六歲的少年,本來就經歷著生理上欲說還休的狂暴期,心情總會如雨後的路面,泥濘不堪。如今,又歷盡人倫慘變的、人世坎坷,再堅強的肩膀也扛不住塌下來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