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被子打溼了大半,天知道她究哭了多久,竟然流下如此之多的淚水。
畫面再一轉,還是那個女孩子,獨自一人在練字,是那種文房四寶的毛筆字。練來練去,滿案上好的宣紙上墨跡斑斑,竟然都是兩個字,“安然”!
紙上,斑斑點點,卻是被淚珠打溼的痕跡。
畫面依次調轉,一幕幕播放下去,都是那個女孩子的一幕一幕,每一幕都是悽苦萬千的淚中帶淚,每一幕都是悲痛欲絕的咀嚼悲傷,讓人看去忍不住心也哀傷起來。
只看到第一眼,蘭音就已經知道,這一幕幕的主角,是自己,是蘭音,是那個曾經魂斷神傷、生不如死的蘭音,是那個為情所傷,以淚洗面三年之久的蘭音,是那個失去往日的歡樂、還未怒放就已經行將枯萎的鮮豔的哀花——蘭音,她自己。
畫面一幕幕流轉下去,最後一幕,是蘭音為了安然而情願自絕於天虛眾弟子前,想以自己一死而換取安然的生。
看到最後,勾起了傷心往事,蘭音已經忍不住淚珠兒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可是,卻聽見身旁夢菲兒比她還響亮的哭泣聲。抬頭間,蘭音錯愕地發現,夢菲兒竟然也已經是滿臉的淚痕斑駁,悽苦之狀比蘭音還甚。
可是,蘭音已經顧不了這多,她簡直不敢想像,這部DV倒底是誰拍的,怎麼就會落在了夢菲兒的手裡?並且,為什麼主角全是自己?
一系列問題紛繁雜亂地湧入了自己的腦海之中,蘭音手指著夢菲兒,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蘭音姐姐,我知道,你是想問我怎麼得到了這部DV。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你父親蘭天成親自拍下來的,在今天,就在剛才你沒注意到的時候,他親手交給了我,卻什麼都沒說。
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在痛,在滴血。因為,他是你至親至愛的父親,而你,是他至愛的骨肉女兒。”
夢菲兒看著蘭音,輕聲說道。
剎那間,千百種情感湧上了蘭音的心頭,讓她腦子裡一時間亂紛紛的,什麼都想不起,什麼都想不通,可又像是什麼都清清楚楚,明明白了。
原來,是自己的父親,是那個從小到大在自己面前都板著臉孔不愛說話的父親,是那個自己跌倒了卻厲聲讓自己爬起來的父親,是那個自己曾經抱怨不近人情卻曾經偷偷半夜起來親自給自己熬粥的父親……
原來,他竟然是這般的疼愛自己,竟然密切地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而自己卻渾然無覺。
天知道,這些年,在自己的傷心魂斷中,自己的父親又曾經為自己如何的難過痛心!
難怪,那天見到安然之後,他竟然起了必殺之心,而後,卻又如此寬宏大量地放過了安然。原來,原來,原來他竟然是一個如此細膩且血濃於水的父親。(這一段,獻給天下所有的父親,祝天下間所有的父親們長壽健康,福如東海。父愛如山,正是因為有著父親寬厚的肩膀做依靠,我們才能在風雨中一往直前,沒有後顧之憂!)
蘭音淚如泉湧,此刻才理解了曾經那樣冷漠的父親卻對著自己有著怎樣博大細膩的情懷。
勉強理順了一下思緒,只是,尊嚴卻驅使著她面對這個現實時不肯低下那顆高傲的頭顱,用軟弱的堅強竭力彌補著那面已經殘缺不全、四處露風的尊嚴之牆。
“菲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如果你只是覺得我可憐,想居高臨下的憐憫我、施捨我,那卻大可不必。
雖然我愛安然,愛得痛徹心肺,愛得死去活來,愛得魂斷神傷,可是,這不代表我已經喪失了我應有的尊嚴。
我承認,我愛安然,並且對他的相思已經成了我的生命,下半生裡,我不會再愛上別人,可這並不代表我因為愛失去了自己的尊嚴,也不併代表別人就有憐憫我的權力。
我是我,我是蘭音,一個愛並痛著的女孩子,雖然可憐,卻不需要別人,尤其是你,夢菲兒,一個曾經將我所有少女的夢想打了粉碎的女孩子。
當然,我承認我的失敗,可是,我想說,如果我比你先遇上安然,或許,笑到最後的是我,而不是你。”
說到這裡,蘭音高傲地抬起了頭,直直地注視著夢菲兒說道。
“蘭音姐姐,你別這樣激烈。我不是想和你吵架,真的不是。
我只是想說,你真的過得好苦、好難過。
可是,這一切,我卻一直不知道,一直在傻傻地盡情地享受著陽光般的愛情,卻不知道我的幸福是建築在你如斯的痛苦之上的。
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