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慶帝不在意的道:“不是還有張奉英幫朕寫麼?朕也不是每一本都動手的。”
葉明淨氣結:“您還想每一本都動手?父皇!你就是長四隻手也來不及寫。”
承慶帝啞然失笑,隨後又嘆道:“淨兒,皇帝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葉明淨“哼”了一聲:“我不管,反正你需要休息。”她一把抱起桌上的奏摺,打算換一個地方放。
承慶帝半躺著,悠悠然的道:“你就是拿走也沒用,這個東西總是要朕看的。今天不看完,明天就會更多。”
葉明淨傻了眼。
承慶帝看著她苦苦思索的小臉,緩緩的道:“要不這樣吧。你念給我聽。我把處理意見告訴你,你寫在紙上,然後再拿出去給張奉英謄寫。”
葉明淨沒多想,立刻就答應了。這樣至少可以讓父皇的眼睛和手休息一下不是?
她飛快的把奏摺一本本理好,每本先翻看一下,隨後擺放在一邊。
看著她在那裡忙活,承慶帝也不阻止。半闔了眼睛,漸漸昏昏欲睡……
時間慢慢的流逝,一個時辰之後,小眯了一覺的承慶帝睜開眼:“怎麼,還沒弄好?”
葉明淨滿頭大汗,憤憤的道:“父皇,您太吃虧了!花錢養了一幫連話都不會說的大臣。”
承慶帝睡了一會兒,精神頗好。興味盎然的問:“哦?他們可都是進士出生,怎麼就連話都不會說了?”
葉明淨“啪”的抽出一本摺子,狠狠的翻開:“這是什麼?奏摺是什麼?是公文!公文的基本要素就是要讓人一目瞭然。四五駢六的說那麼些廢話幹什麼?當著寫散文呢!還有內閣也是,處理意見倒是寫的規規矩矩。可你好歹夾個條子簡單說明一下這本摺子的主要內容呀?我也好快速的照章分類不是?一大通洋洋灑灑的意見,看了就頭暈!還得讓我重複勞動,真討厭!”
承慶帝看了看桌子,上面的奏摺被分成了幾小摞。每一個奏摺中都夾了一片白色的紙片,露出半截紙頭在外面。
“這是什麼?”他問。
葉明淨抱過最厚的一疊,道:“這裡全是謝恩的摺子。基本上都是為賞賜、兒子得了蔭恩之類。重要內容我寫在白紙條上了。”
之後又挪過一疊薄一點的:“這裡是提要求的。要錢的、請封的、要求減稅、免稅的。白紙條上一樣寫了簡單的具體事項。”
然後是第三疊:“這裡是問處理意見的,好幾個地方上發生的事。我按地點和事件分了一下。這裡面有幾件事還是重複的。大致問題我給寫在紙上了。”
她一一給介紹完,問道:“父皇,您要先聽哪一部分的?”
離他最近的一本奏摺裡夾著一張白紙條,依稀可以看見上面寫著,人員:蜀州布政使袁牧,事件:謝恩,緣由:受到御賜懷錶一對。
承慶帝沒有回答,而是用一種異常明亮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嘴角慢慢上翹,弧度越來越大。到最後,他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
“天佑我大夏!”笑到後來,他語聲哽咽,“好孩子。朕終於等到了。淨兒,你是父皇的好孩子。”
正文第三十八章赴宴(一)
山雨欲來風滿樓。京城今年的冬天來的異常的早。紛擾人心的訊息是越來越多。
皇帝陛下已經很多天沒有上朝了,其中還缺了一次大朝會。身體狀態很令人擔憂。原本隔岸觀火的朝臣們,開始有些坐不住了。宮廷裡傳來的訊息,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選對了,一步登天。選錯了,萬劫不復。
方敬作為內閣首輔,在這個多事之秋表露出了其強悍的心理素質。
當年殿試之時,他不是狀元、也不是榜眼。他是探花郎。如今,他坐到了當朝首輔。什麼狀元、榜眼,江南名士,中原才子,蜀中俊傑。全都被他拋在了身後,只能遠遠的仰望他。為什麼他能官居高位,位極人臣?學問?才幹?那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原因就在於,他方敬每次都能在危機中把握住最正確的方向。
這才是他屹立朝堂不倒的秘密。
昨天晚上,黃庸行竟然上門去探他的口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當今皇上是什麼人?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勤政不斷。又不是剛登基的毛頭小子,幾十年的皇帝做下來,會看不清臣子的那點兒小心思?真是笑話!這樣的皇帝,會被臣子拿捏嗎?五公主至今都沒有封號,這些人怎麼就這麼傻呢?
方敬獨自在心中發表著寂寞高手的感慨。在太監的帶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