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爵位的世家,身份上是世家公子。但他們不走蔭恩路線,而是老老實實的參加科舉考試。同寒門子弟和書香人家一樣。憑自身實力競爭。
三種不同來歷的官員,在政治格局上就很巧妙的形成了三個派別。清流、勳貴、中間派。中間派就是科舉出生的世家子弟。他們往往是兩派之間的潤滑劑。有時候,同受兩派歡迎。有時候,同被兩派排斥。
所以,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皇帝是不會停辦秋狩的。
承慶帝的這一命令,如同在水中砸了一塊巨石,掀起巨浪無數。
皇帝陛下的健康狀況首先被引起了關注。陛下已經年近五十了啊!
如果陛下真的有了不測。十歲的五公主是怎麼樣也成不了事的。一時間,京城裡各家各戶的走動突然頻繁了起來。
太醫院成了最熱鬧的部門,京裡生病的人突然增多。太醫們天天出診。
八位御醫深居簡出,謝絕了一切訪客。出了皇宮就回家,兩點一線。左右院判以及院使大人則長期留在了宮中,連他們的家人都見不到他們。
還在路上的涼郡王一家,加快了進京的步伐。
葉明淨接到最新訊息後,百思不得其解。她家父皇明明就是單純的感冒好不好,哪有那麼嚴重?
當然,這個時代的感冒是很嚴重的病。是會死人的。不過,她不認為在全國最頂級的治療環境下,她家父皇會連一個小小的感冒都抵抗不了。
要知道,這是風涼型感冒,不是病毒性感冒。
葉明淨如今住到了宣明宮裡。前前後後侍奉承慶帝湯藥。
承慶帝半躺在靠窗的羅漢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看著奏摺。房間的花架子上擺了一盆金桔,金色的果子碩果累累,清香陣陣。
葉明淨端了一杯參茶,放到小桌上:“父皇,您都看了兩個時辰了,歇一歇吧。”
承慶帝抿了口茶,問道:“有誰惹你了,怎麼嘟著個嘴?”
葉明淨氣憤的道:“父皇,那些人也太過分了。京裡竟然有傳言說您年紀大了,要早做打算!”
承慶帝今年虛歲四十七,在葉明淨的眼裡是風華正茂的黃金中年男子。放在嶽晶晶的時代,這個年紀的領導甚至可以稱之為年輕。所以,當她聽到有人認為她的父皇快不行了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些人在咒人,沒安好心。
承慶帝笑了笑:“父皇的年紀是不小了。他們有些小心思也是難免。”
葉明淨叫道:“胡說!父皇這麼年輕,一點事都不會有!”
承慶帝失笑:“朕年輕?淨兒,你這馬屁拍的也太響了。朕的頭髮都已經白了。”
葉明淨盯著承慶帝鬢角的白髮,良久無語。半天后,她“哇”的一聲撲到承慶帝的懷裡,悶聲道:“頭髮白又怎麼了,染一染就黑了。人家七十歲的爺爺還嚼糖豆呢!”嶽晶晶的外公七十多了,牙口特好。天天去公園打太極拳。
承慶帝摸摸女兒的腦袋,柔聲道:“淨兒,我們葉家,別說活到七十歲的皇帝,活過六十的都只有一個。就是你曾祖父成祖皇帝。朕雖然現在不會有事,但保不準將來。朕不會有成祖爺那個福氣的。”
活不到六十,那豈不是連退休的日子都沒有?葉明淨心下大痛,死死的揪住承慶帝身上蓋的被子。
承慶帝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我們葉家的孩子可沒有看不開生死的。父皇現在沒事,快起來吧。”
葉明淨坐直身體,擦擦眼睛:“父皇,您還生病呢,不能這麼勞累。這些奏摺等會兒再看吧。”
承慶帝道:“今日事今日畢。明天還會有新的送來,不批完就會越來越多。”
葉明淨道:“不是有內閣麼?怎麼還送來了這麼多?全國的事都要您一個人處理,哪裡做的完?”
承慶帝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奏摺:“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若是事事依靠下面的人,那些官員聯合起來騙你,你又如何呢?內閣是可以批覆奏摺,可若是內閣夥同了六部,將重要的事情都瞞了下來,自行批覆發了下去,出了岔子,又該如何?”
葉明淨呆了呆:“內閣的批覆不是要蓋上您的玉璽才有效麼?沒有玉璽的批覆,下面的人怎麼敢執行?”
承慶帝點頭:“所以,即使是內閣給出處理意見的奏摺,朕也要看一遍才可以用印。這個程式是省不掉的。”
葉明淨看了看桌上的筆硯和硃砂,撇嘴道:“您哪是看一遍,明明還要寫好些批覆在上面。從早寫到晚,我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