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藍衣人銳利的眸子徐徐地在四下轉動:“對方全陣俱已發動,妄動的必然遭災。”
冷笑了一聲,他繼續接下去道:“如果我一個人,諒他們還無能阻住我的來去,現在加上了你,情形可就沒有這麼方便了。”
任三陽嘆息了一聲,臉上無限沮喪。
“你不必擔心,”藍衣人說:“我既然答應救你脫困,便不會說了不算,不過對方實在厲害,事情能不能成,也只有看你的造化了。”
“鐵馬鋼猴”任三陽昔日在武林黑道上,該是何等厲害難纏的一個人物,想不到竟然會落到眼前託庇於人這步田地,是從何說起。尤其使他聽不順耳的是藍衣人那種說話的口氣,有心想頂他兩句,無奈自己一條命還是對方所救,再若眼前對方真要是抖手一走,自己還是真的一籌莫展,這麼一盤算也只有忍氣吞聲不吭氣兒了。
藍衣人一面觀察著外面,一面向任三陽道:“對方所施展的是‘火雷七殺陣’,你可注意到其中的微妙之處?”
任三陽搖搖頭苦笑道:“不瞞恩人說,鵝可是‘餅麵杖吹火’,一竅兒也不通。”
藍衣人冷笑道:“沒有吃過豬肉,總也該看過豬跑吧。哼哼,看來你這個‘鐵馬鋼猴’的外號,真是浪得虛名了。”
任三陽鼻子裡哼哼了兩聲,一張黑臉臊成了豬肝顏色,心裡那分不自在可就不用提了。
藍衣人當然絕非口頭刻薄之人,只是別有用心地故意折辱任三陽一番,以使他日後之改邪歸正。這時偷眼察看任三陽臉上神色,冷笑一聲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經過今夜之後,你也算是有些長進了。”
任三陽嘴裡不說,心裡卻在暗罵著,他孃的小雜種,老子不過是一時吃癟,弄成鵝眼前這副窩囊相,你竟然門縫裡看人,真把老子看扁了,嘿嘿,等一會機會來了,看老子不好歹地出幾手絕招兒給你看看。媽的,你還真以為鵝老子鐵馬鋼猴這個外號是揀來的麼?
心裡雖是這麼哺咕著,表面上還真的不敢表現出來,只是獨個兒地生著悶氣。
藍衣人卻是心裡明白,損歸損總得還要對方心服口服。當下冷冷地道:“我現在就把對方這個陣勢的奧妙告訴你,你記在心裡,等一下突圍時便有大用。”
任三陽嗯了一聲道:“洗耳恭聽。”
藍衣人道:“五行生剋之理你是知道的了?”
任三陽點點頭道:“這個,略知一二。”
藍衣人隨即就眼前陣勢,約略說了一個大概,其中特別指明瞭幾處生門。至於哪處是暗卡殺門,以及可能藏有伏兵之關卡都一一說明。任三陽果然前所未聞,耳詳目察,心裡著實對對方大為折服。
說話之間,外面情形更已大變。風來儀由於施展“火雷七殺陣法”之後,並沒有立刻奏功,心裡大為忿怒。忽見她拂塵一收,一聲吃道:“高桐你過來!”
高桐應聲而現,趨前躬身道:“卑職在。”
風來儀怒聲道:“這兩個人我斷定他們還藏在園中,你給我從另一面搜。記住,不可自亂了陣法,他們跑不了的,我要抓活的。”
高桐應了一聲:“遵命!”手勢一揚,即有四名長衣弟子同時現身而出,隨著他同時閃身而去。
風來儀心懷忿怒,決計要將敵人逼出,就見她身子前傾全神貫注在眼前六角晶球上,忽然像是觸及了什麼,雙手把晶球一連轉了幾下,一蓬白光匹練也似地直射而出。
看到這裡,藍衣人忽然一愣道:“不好!”
話聲出口,即見他倏地閃身而出,極其快速地在眼前轉了兩轉,左右各行四步,隨即步回原處。
他身法至為巧快。就在他身子方自站定的一瞬間,眼前奇光刺目,對方晶球上反映出來的一道奇光,已射向眼前。
任三陽大吃一驚,正要蠢動。
“不要慌,”藍衣人小聲制止他道:“他們還沒有看見我們。”
任三陽勉強鎮定,心裡卻由不住犯著嘀咕,明明對方所發出的強烈燈光已照在了臉上,怎說沒有看見?
果然那道晶球所反映出來的強光真的像似並沒有發現什麼,少作逗留隨即又緩緩地移向一邊去了。
任三陽鬆了一口氣,打量著身邊的藍衣人喃喃道:“這可真有點邪門兒。”
藍衣人輕噓道:“噤聲!”
話聲方出,先時掃過面前的那片燈光自去而復返,又出現眼前。
人影一連閃了幾閃,高桐與四名長衣少年,已自兩側紛紛現身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