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無顏恰恰由他身後挺身而上,接替了他原先所站的位置,並且繼續向前踏進。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海無顏似乎無感於加諸在身前的凌厲壓力,緩而健地一連向前跨進了五步。
當他踏向第三步時,對方那個鷹面怪客已現出了不甚安寧的形狀。第四步時他雙肩微搖。第五步時,似乎已難以再保持住佇立的站姿,身子輕輕一晃,腳下由不住向後面退了半步。
鷹面怪客臉上礙於那張“鷹面具”,無能窺知他的表情如何,然而他必然已被激怒了。
就夜他腳下方自退後了半步的一霎,他竟然努力地又自向前跨進了一步。
現場立刻充斥了這類力道。先是地面上被怪風掃過,揚起了一些灰沙,緊接著兩股相迎而來的氣機合激之處,形成了一團激烈的旋風,風力所及之處,一時間飛沙走石,其聲唰唰。
兩個挺立的身子,誰也不曾輕易地搖動一下,似乎誰也不甘心再讓後一步。
旋轉的風力一霎間更加大了。
四隻炯炯的眼睛,凌厲地對吸著。
漸漸地,那股旋轉著的風力變小了,最後消失於無形之間。
鷹面怪客冷冷地由鼻子裡哼了一聲。
他的聲音已顯示出他身上這一霎負荷著的萬鈞巨力,顯然已不再輕鬆。
海無顏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他,雖然他的髮際也已見了汗漬,但是他的眼神卻顯示著他無比的自信,憑著這股自信,他是不易被人擊敗的。
短暫的相峙,似乎已為雙方帶來了極大的負荷。
漸漸地海無顏臉變紅了。
鷹面怪客雖然臉上罩著面具,可是出息卻變得沉重,每一次他都是吸入的多而撥出的少,似乎正自在一次次地調弄著下腹。
一旁冷眼的任三陽看得真有些驚心動魄了。他雖然不能親身體會他們雙方在作一次什麼樣的抗衡,卻能夠斷定必然是一次近乎殊死的決鬥,而到目前為止,似乎海無顏已經略略地佔了一些上風。
漸漸地,鷹面怪客呼息聲更加大了。
海無顏這時才冷冷地笑了笑道:“你大概支援不任了!”
隨著這句話之後,他竟然陡地抬起腿來,向前大大地跨出了一步。
這一步之進,該是聚積了何等驚人的力道,以致於腳步之下,對方鷹面怪客倏地發出了一聲嗆咳。
好狡猾的東西。隨著鷹面客後退的勢子,他竟然反退為進,猛可裡把身子向空中拔起,“呼”地一聲,如巨鷹猝起。夜色黑沉,簡直不易看清他的起勢。
那是奇快的一霎,透過任三陽的眼睛,只覺得奇異透頂,“呼”地一聲,宛若大片黑雲驀地罩在了海無顏頭頂之上。
任三陽一驚之下,出聲招呼道:“小心!”
自然他這聲招呼,純屬多餘,海無顏又豈能會沒有注意到。
就在對方鷹面怪客自空急旋而下的那片烏雲裡,雙方似乎已交了手。
一連串的清脆交掌之聲,“啪,啪,啪,啪!”最後一聲方自結束,鷹面怪人所顯示的那片烏雲,已猝然騰身而起。
七八丈外的樹帽子上輕輕地發出了一聲細響,緊跟著黑雲再起,連閃了幾閃,不過是交睫的當兒,已經消逝無蹤。
剩下來的是無比的寧靜。
殘月,疏星,微微的風。
一場激烈、狠惡的搏鬥,竟然就這般默默地消逝了。
以任三陽那久經戰陣,飽富閱歷之人,竟然沒有看出來方才那一場激戰是怎麼結束的?
過程如何?勝負又是如何?
鷹面怪客的去勢太快了,真正可以當得上來去如風,一旁的任三陽可真正是看得呆住了。
甚久之後,他才把眼光轉向海無顏,後者正自扳鞍上馬,徐徐前行。
任三陽慌不迭地也上了馬,追上去,驚詫地看著他道:“怎麼回事,您怎麼讓他走了?”
海無顏似乎一直在思索著一個問題,聆聽之下,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
任三陽急得連連眨著眼道:“怎麼回事?兄弟,你怎麼不說話呀?”
海無顏冷笑道:“這一趟西藏之行,真可說是身入龍潭虎穴了!”
任三陽怔了一下,兩隻眼不時地左右望著,生怕再有一個人忽然跳出來。顯然他的這番顧慮誠屬是多餘,這條迂迴的道路上,除了他們一行的二馬一駝,再也看不見一個閒人。
寒風一陣陣由身後襲過來,只是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