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午,林太妃的人來找你做什麼?”忠勇侯也察覺出孫女的情態,放下手,暗暗感慨孫女到底是大了。
謝芳華想了一下,揮手關上門窗,低聲與他敘述了一遍原因。
忠勇侯聽罷大驚,“崔家那丫頭匆匆隨後而來找你,也是為了這事兒?”
謝芳華知道他指的是英親王妃,點點頭。
忠勇侯沉默許久,才感慨道,“我就奇怪為何皇上偏偏不容我們家了,原來如此。”話落,他又問,“目前都誰知道這件事兒?”
“除了林太妃,英親王妃,我便知告訴秦錚和您了。”謝芳華低聲道,“就是哥哥,我還沒來得及得空跟他說。”
“這藥渣可是確實看是那個不治之病?”忠勇侯還是有些懷疑,“我看皇上不像啊。”
“若那藥渣不是他的,我就想不出林太妃傳出宮來還是誰的了。若是讓誰都能看出的話,他也就不是皇上了。”謝芳華道。
“皇后前些日子不是說讓你沒事兒就進宮與她說話嗎?你今後多去幾趟宮裡。”忠勇侯想了想道,“不過也不能太急了,別露出蛛絲馬跡來。”
謝芳華點點頭。
“看來,我以前不想讓你哥哥早入朝,是錯了。待你外公治好你哥哥的病後,我就去給你哥哥請旨,讓他入朝吧!”忠勇侯又道。
謝芳華明白爺爺的意思,原來爺爺一直想著低調門楣,避世之道,想讓皇上覺得忠勇侯府無心與皇權爭鋒,可是如今,無論怎麼避世,既然都沒用,那就只能入世,哥哥進了朝堂,總能牽制些。
以後,哥哥在朝堂,她在後方,未來的兩年,總能拖住吧!
今年冬季,總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吧!
“如今已經是三月中旬,今秋八月有科考,這是三年一大考。再安排些人入考。”忠勇侯道,“待你哥哥回來,你與你哥哥說說此事,商議一番,八月是個機會。”
謝芳華頷首,本來她想要輕歌入朝的,等的就是八月。
祖孫二人又說了些閒話,忠勇侯累了,謝芳華便出了榮福堂。
回到海棠苑,天色已經晚了,謝芳華簡單用了晚飯,想著謝墨含就算從來福樓回來,恐怕也會喝醉了,有事情只能明日再說了,她熄燈睡了。
半夜時分,謝墨含回了府,沒回芝蘭苑,卻到了海棠苑。
聽到動靜,守夜的品竹走到門口迎上他,低聲道,“世子,您有事情嗎?要不要我喊醒小姐?小姐以為您今日會喝多了回來,所以早早睡了。”
謝墨含的確是喝了些酒,但沒喝多,也沒喝醉,秦錚知曉他目前由崔荊治病,所以,大部分酒都幫他擋了,秦錚是醉得夠嗆,還是他將他送回了英親王府。他回來是清明的。本來以為這個時候謝芳華不見得睡,沒想到早早睡了,想說的事情也就作罷了,擺擺手,“算了,明日一早我再來找她。”
品竹點點頭。
謝墨含離開了海棠苑門口。
謝芳華知道他哥哥來了,本來要起身,聽到他又走了,便又繼續睡去。
這一夜,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一個人便翻牆跳進了海棠苑。
品竹等人剛要出手去攔,見是秦錚,都齊齊住了手,退去了一旁。
秦錚滿意海棠苑這八個名為謝芳華貼身的婢女如此識相,證明他在謝芳華身邊的地位。他拍了拍身上本來就沒染上的塵土,腳步輕且快地來到門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小姐還睡著,不攔著錚二公子嗎?”品青悄聲問品竹。
“攔什麼攔?早晚是一家子。”品竹低聲道,“況且,你敢去攔錚二公子嗎?”
品青搖搖頭,她的確不敢攔!錚二公子在整個忠勇侯府都出入自由,進出小姐這裡就跟進出自家門口似的,夜晚宿在一起的時候又不是沒有過,雖然說不合禮數,但是老侯爺和世子明知道都不曾管,如今就算小姐沒起床,他堂而皇之進入,她們也沒法去攔。
秦錚進了屋後,見帷幔落著,謝芳華似乎在睡著。
他關上房門,腳步放輕,向她走去。
謝芳華聽到動靜,睜開眼睛,見是秦錚來了,伸手去挑帷幔,忽然想到自己昨日晚上閒熱,只穿了薄薄的綢衣,便立即又攥緊了帷幔,低聲道,“天還沒亮,你怎麼來了?”
秦錚眼目好使,帷幔本就娟薄,他自然看得了她隱約的動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腳步不停地走過來,伸手去拂開她的手,口中道,“想你了,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