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便又有人道:“聽遼東李成梁說起過……這幾年打蒙古和女真……李朝明面上是與我大明一同禦敵……實則作壁上觀……可有此事?”
此話一出,頓時又引起諸般憤慨。
張居正面色微變,輕笑道:“李朝之兵實在不值一提……莫非我大明打蒙古女真,還要外人來幫忙?”
場間諸般士子們並不懂用兵之道,所以一聽張居正言語,頓時連連譏諷道:“我大明邊軍何等了得,豈能要外人相助。”
張居正忙點頭,繼續道:“況且女真早已得臣服我大明,如今叛亂……實則是我大明自己的事,莫非還要李朝人干涉我大明家事?”
簡單幾句話,卻已然化解群臣之前強烈的激憤,卻讓邊上手足無措的高儀心中一陣佩服。
“只是李將軍他刺殺陛下……這事又如何處理?”
原本群臣已然有退卻之意,只是聽得此話,立刻又回身望向張居正,等待這位張先生給個交待。
張居正頓覺頭皮發麻,此事如今尚未查清,而且無論如何都是李朝人刺殺陛下,真相是逃不掉的。
“我與高閣老之前猜測過……李朝無意與我大明為敵……這位李將軍,怕是有心人……比如女真人故意挑起來的……諸位臣工何等精明,豈能上了女真賊人的當?”
話語一落,忽然又有一人大聲道:“下官怎的聽說幕後主使是沈先生……李將軍之所以能見到陛下,全然都是經過沈先生的襄助……”
此語一處,場間一片譁然。
“怪不得……今晨經過沈先生宅子時,便見錦衣衛在附近巡邏,本以為是搜捕刺客,卻沒想到是……沈先生……”
“萬萬不可能……沈先生實乃我大明國之棟樑,這些年為大明做過不少貢獻……豈能刺殺陛下……”
“這事可說不準……沈無言狼子野心,誰又能清楚……總之證據確鑿……”
“……”
張居正目光一沉,挑起這些事端的,多半都是高拱的學生以及親信,如今這事態,目的已然十分明瞭。
待場間稍稍平靜一些,張居正才輕哼一聲,道:“刑部韓大人……上個月你家公子與李尚書家的公子鬥毆……若非沈先生,他現在怕就在牢中度日了吧……”
話語一落,那位連呼要嚴懲沈無言的韓大人急忙閉口不語。
“向大人……大抵還記得是去年……朝廷當時缺銀子,所以拖了你的俸祿……你為官清廉,便指著這些俸祿度日……當時一家老小餓的面黃肌瘦……可還記得是誰給你的幫助……在下可還記得,當時滿朝文武,並未一人同情你的……”
張居正接著又回頭看向低頭不語的高儀,輕嘆道:“高閣老……你如今還在沈先生家中住著……卻也不為他說句公道話。”
高儀目光微挑,接著抿了抿嘴,輕聲道:“如若沈先生當真有弒君之意……高某願隨他一同株連……”
話語一落,場中一片寂靜。
張居正微微點點頭,向著諸臣一抱拳,輕嘆道:“沈先生不會辜負諸位期望……此事是由有心之人圖謀而成,莫要中了計。”
說完這句話之後,張居正揹著手緩緩離開。
……
駙馬府早已被趕來的錦衣衛團團圍住。
待馮保趕到之後,才下令破門而入。只是未等錦衣衛破門,大門便緩緩開啟。
面無血色的寧安公主一身素衣,手中提著一隻小箱子,冷冷的望著面前的這些錦衣衛以及馮保,輕哼一聲,道:“看來駙馬他……以及完了……”
卻見寧安公主目光入劍,即便馮保也幾番迴避,口中支支吾吾道:“駙馬他……已然……已然被陛下當場刺死。”
“死了……”寧安公主蒼白的臉上猛然綻開一絲笑容,接著她放聲大笑,道:“好……死了好……”
馮保面色凝重,沉聲道:“公主……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寧安公主臉色微變,接著便看到馮保身後那端著酒壺的小太監,立刻便明白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有……弒君……如此大的事……公公不打算查清楚?”
馮保瞳孔微縮,若之前沈無言一般,李和之所以能見陛下,卻也是他幫助的,此間李和刺殺皇帝,他卻也不想赴沈無言的後塵。
“……對……聽聞你與沈先生關係不錯……你莫非不想為他洗刷冤屈……老實說……什麼我都知道……公公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