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巷找月兒姐姐……”
……
大儒巷。
月兒緊皺眉頭,一臉陰沉的望著這雪天,微嘆道:“如今兩邊加起來才湊齊這七十萬兩銀子……卻也不是長久之計……”
與月兒對坐在毛毯上的蘇巧巧卻也緊皺秀眉,苦嘆道:“這事也是難辦……不過也算預料中的事,織造局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李老爺心中應該有這個數的。”
月兒沉沉嘆息一聲,無奈道:“李老爺身子骨早就不似從前,這次若是當真賠了這七十萬兩銀子……他如何經得住這份衝擊。”
“卻也是權宜之計……”蘇巧巧臉色愈發難看,不住的用手搓著冰涼的小手,一邊道:“如今只是希望婉兒姐姐那邊能瞞得住了……事情一旦敗露,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月兒忙道:“如今擔心的便是如此……李老爺膝下無子,李家又分了家,看他的意思明年就會將家業交給婉兒……這樣一來就好辦了。”
稍一停頓,月兒繼續道:“如今怕的就是年前李老爺會去織造局拜訪織造大人們……我們都將這事瞞著他,那些老爺們卻沒這份心思。”
“每年年底去拜訪織造局的大人們都是常定的事項,這些年都是這般過來的……所以怕是免不了,就看婉兒姐姐能否勸住……”
蘇巧巧輕嘆一聲,忽然抬眼便看到街角匆匆而來的兩人。
“說婉兒姐姐,她就過來了……還帶著小天君……如此急切,莫非出了什麼事……”
聽著蘇巧巧說話,月兒心中頓時一沉,口中喃喃自語道:“看來是出事了……來人,快去請李大夫來一趟……”
蘇巧巧身子愈發虛弱,所以此時看月兒這般神情,想來的確是出了大事,但卻又幫不上什麼忙,心中只得急切,卻只得怪自己重病在身。
就在月兒安排之際,李婉兒已然跑上了樓,她將沈天君安排在樓下院子裡玩耍,自己忙到月兒邊上,甚至顧不得與蘇巧巧打聲招呼。
“我爹……我爹他去織造局了……”
看著李婉兒已然流出了眼淚,月兒一邊將她眼淚擦乾,一邊低聲,道:“少奶奶不要急……我這就去織造局……”
……
織造局。
李興昌心中始終有那麼幾分憂慮,自從進了這園子之後,心中便十分沉重,但這份沉重又不知從何而來。
於是只得歸咎於從未見過如此正派的官員,所以心中始終有那麼幾分緊張罷了。
園子不算太大,但卻十分雅緻。繞過迴廊之後,心中陡然有那麼幾分不妙之感,掃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小太監,李興昌忙低聲道:“這位大人……”
“就在前邊了……”小太監稍有不耐煩,但說話還算和善,想來還是因為之前收了銀子的緣故。
這園子李興昌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按照如今所去之處,應該是一間小閣子,不過以往那邊都是閒置,卻也很少過去。
且那邊本就不是待客之處,所以他才有那麼幾分疑問,但聽著對方不耐煩的語氣,李興昌也不好多問。
“其實我說李老爺你何必如此執著……”
李興昌不由一怔,忙道:“每年過來見織造大人本就是分內之事……”
小太監輕笑一聲,暗想著他倒是以為在說他今日過來拜訪的事,於是忙道:“織造大人不要你那批綢緞不是因為你家的綢緞不好,也不是因為你送的銀子少……實在是因為他自己的問題……”
李興昌臉色微變,目光頓時一沉,腳下步子已然停下,沉沉道:“這位大人說的那批綢緞……是何時的事?”
小太監輕笑一聲,道:“李老爺這是不信了,我叫順子……織造齊公公是我的乾爹,織造局的事我能不清楚……就是中秋節的那批綢緞,七十萬兩銀子……”
“那批綢緞不是朝廷購置了……銀子都給了……”李興昌喃喃自語,心中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中秋時自己因為皇商的事心中一直急切,所以就被李婉兒藉此為由送到了京城遊玩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這事就成了。
當時倒是沒有多想,而今想來竟然是這般緣由。
“竟然是這般緣由……”李興昌不由笑了笑,隨即轉身便想著門外而去。
大雪負壓青松,青松尚能挺立,然而而今這位老人卻經不住這雪負壓。
剛走出門,李興昌便被月兒迎上。還未等月兒說話,李興昌一口鮮血噴灑在潔白雪地之上,接著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