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印象,沉吟一陣之後,才忙又道:“我便是……這位客官……”
“在下張全……沈無言沈先生讓在下過來找你……”張全本就江浙人氏,所以尋找大儒巷並不難,只是當他看到這間鋪子時,忽然想起了某件事。
當年名震江浙的醒八客茶樓便是從大儒巷發跡,後來席捲江浙,即便名震浙江的周家茶莊,最終也被醒八客茶樓打敗。
而這一切都源於一名那位姓沈的掌櫃,至於叫什麼,卻又不為人知。
張全這些年走馬販茶,從江浙出發去過大明大江南北,後來去遼東,卻是對這鋪子的名字陌生了些,而今忽然想來,頓時早就心驚肉跳。
若那位沈無言沈先生便是醒八客的沈掌櫃,那麼這一切便太有意思。
月兒掃了一眼眼前此人的表情,似乎並無甚惡意,況且又提到了自己少爺,於是應道:“我叫少爺……這位先生有何事但說無妨。”
張全這邊應了一聲,忙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月兒,道:“姑娘看了這封信便一切都明瞭……”
接過信,信上字跡再也熟悉不過,的確是自己那位多年未曾見面的少爺所寫,距離上次來信已然有幾個月,心中也知曉遼東距離蘇州太遠,送信也實在不便,便也不會責怪。
只是此時又接過信,始終有些酸楚,於是捏了捏鼻子,忍住那份較弱,細細讀著信上字跡。
“月兒,有些年頭未見,上次信上也這般說,卻是慚愧……鋪子在遼東逐漸開起,找人給王天稍個口信……巧巧在蘇州好好安置……”
都是些家常,雖說筆法絲毫不和規矩,但始終讓人感覺那般親切,便似在耳邊徐徐道來一般,諸事仿若就在眼前那般。
“前些天在遼東結識一名販茶的客商,而今讓他來蘇州經營一家遼東山貨的鋪子……鋪名不變,但讓他為掌櫃,銀子記得細心盤點……”
讀著信,月兒不由抬眼掃了一眼眼前這位看似質樸的中年男子,接著繼續低頭看信。
“鋪子開起來之後,大抵沈惟敬便會送來貨物……以後每年如此……切記無論如何不要與張全爭權……即便他貪戀銀子,又或者諸般出格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月兒微微點點頭,接著向著張全行了一禮,微笑道:“少爺說張掌櫃與他是過命的交情,讓月兒定要用心輔佐你開起那鋪子……之事鋪子的名字,要用醒八客,你看如何?”
張全臉色微變,心中暗想著既然是給我開鋪子,為何要掛著你的名字。只是又考慮到自己而今身無分文,卻也要依靠著這些人翻身,便欣然答應。
月兒淡笑一聲,接著走出櫃檯,走向一邊的劉掌櫃,道:“少爺來信的意思是……茶樓暫且交由劉叔你來照應著……月兒要去給這位張掌櫃幫襯著些……”
劉掌櫃自從浙江回來之後便賦閒,並未隨著沈無良諸人給旁人的鋪子幫忙,直到如今倒似茶樓的客人一般,每日鋪子開門過來要一壺茶,鋪子打烊,他便回去。
這位當年從得月樓出來的老先生,曾今在江浙一帶風生水起,而今卻是有些落寞。
聽得月兒說話,他不由輕輕抬起頭,苦笑道:“卻也有些年頭未曾做這事了……讓劉管事來吧……”
月兒搖搖頭,道:“這位張先生的生意很大,劉管事也要過去幫忙……”
劉管事神色微變,不由抬眼看向張全,心中頓時有些不願,暗想著便是這樣一個小人物,竟然被沈無言交待如此生意,連月兒與老劉都要去給他幫忙。
不過心中雖說這般抱怨,外表上並未表現出絲毫不同,輕嘆一聲,他緩緩起身向著張全一抱拳,道:“原來是張掌櫃……多有失敬……”
對於醒八客這三個字,張全有著說不出的感受,雖說後來聽聞茶樓落寞,但對於其中的諸般人物實在敬仰萬分,而今這位醒八客掌櫃竟然這般對自己客氣,心中頓時欣喜。
便在張全也抱拳回禮之際,劉管事卻繞開了張全,向著遠處而去,竟將張全一個人留在了當場。
站在一邊的月兒心中一沉,看著遠去的劉管事,輕輕嘆息一聲,便也不好多說。
張全身子微微一顫,臉早已通紅,接著順勢將手收回,乾咳一聲,道:“月兒姑娘打算將鋪子開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