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番理論並未見效,期間見過沈家那小姑娘,心中也安心不少,當晚回去便給家中諸人吹噓將楊顯安排進國子監實在容易,以及呂調陽如何如何奉承之類的言語。
上了年紀便更好面子,以至於清晨得知沈家那六歲的小姑娘,取代了楊顯,更加上族中諸人質疑的目光,雖說無人敢去公然詢問,但臉上依舊還是掛不住。
所以吃過早飯之後,楊博便隨著僕人駕著馬車,一路怒去匆匆趕往國子監。
隨行在萬春樓將留宿於青樓的楊顯從暖被窩裡揪出,無事春光乍洩的姑娘慘叫,老鴇起初尚還要叫人阻攔這老頭,當得知此人便是當朝尚書,卻也話都不敢多言。
一路之上,楊博始終都扳著臉,倒是讓尚還為睡醒的楊顯精神了許多。
待轉過一個拐角之後,還有一陣路程才能到國子監,楊顯這才低聲問道:“爺爺……”
“不要叫我爺爺……”楊博立刻打斷楊顯的話語。
聽著楊博這一聲大吼,楊顯臉色立刻蒼白,他深知自己這位爺爺當年可是在戰場上殺過敵人的,手段極其厲害,說不得氣不順便會將自己腦袋揪下來。
於是本要問的話,便就這般被這一聲怒吼卡在嗓子眼,許久之後便將頭埋的更深,心中暗想著自己以往去青樓,爺爺倒也沒有這般憤怒。
正在這般思略之際,楊博又冷哼一聲,惱火道:“你說說你……怎的連一個六歲的小姑娘都不如……人家六歲……你都多大了……好歹你也是京城才子,如此丟你爺爺我的人?”
楊顯這才明白原來並不是因為去青樓的事,這才放心許多,接著鼓足勇氣,沉聲道:“什麼國子監,我本就不想去,是爺爺你逼著去的……至於沈先生家的千金,聽聞國子監司業王錫爵與沈無言乃是同鄉,二人又交好,誰知道其內的貓膩……至於京城才子,我才不稀罕。”
被對方這一番辯駁,楊博臉色愈發難看,他大怒道:“你個小王八蛋竟然反駁老夫了……你你你……你一天天不學無術的,又不考進士,也不去國子監,未來如何入朝為官?”
這般太過憤怒,他倒是忽略了楊顯提及沈無言與王錫爵的言語,而楊顯倒也不願多過解釋,卻也不覺自己有錯,於是底氣更加充足。
“我為何要入朝為官……如今我過的卻也不差……”
楊博冷哼一聲,沉聲道:“你過的不差是因為你爺爺我在朝為官,你爹爹伯伯們也在朝……若等我們百年之後,你還如何這般活的滋潤?”
楊顯自然是明白這其中道理,被楊博這般一說,頓時語塞,但心中始終是不服的,沉默許久之後,才沉聲道:“我要下車……今日與一位朋友有約……”
“什麼朋友……不許去。”楊博猛的一把將楊顯按在馬車內,大吼道:“你今天哪都不許去,不老實,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本以為佔了理,爺爺便不會在糾纏,哪成想他更加生氣,這一吼之下,楊顯便再也不敢亂動,乖乖的坐在馬車之內,直到馬車停在國子監門口。
他恭敬的將楊博攙下馬車,然後緊緊的跟隨其後,向著國子監內而去。
二人一直停在茶廳前,若往日一般其內等待呂調陽給學生答疑完畢之後,才上前與之說話。
今日楊博便比昨日要客氣的多,但臉上卻一陣青黑:“怎的讓一個六歲的小姑娘入了國子監……”
“楊尚書有問題?”呂調陽並未抬頭去看楊博,而是深深低著頭看書。
楊博心中便有些氣惱,但依舊保持語氣平和:“在下斗膽請呂祭酒取出試卷,我想查閱。”
“你想查閱?”呂調陽微微抬起頭,玩味的看了一眼楊博,輕笑道:“楊尚書這是不信任在下了?”
楊博臉色愈發難看,輕哼一聲,冷冷道:“一名六歲的小姑娘取代了京城才子進入國子監,這其中莫非沒有問題?”
站在邊上的楊顯卻也覺得這位呂祭酒竟如此對待自己的爺爺,心中便不快,接話道:“呂祭酒敢說這考試沒問題?”
呂調陽頓時譏諷一笑,淡淡道:“那敢問這位楊才子……問題何在?”
楊顯見著老頭這副表情,心中頓覺不快,惱火道:“聽聞國子監司業王錫爵與沈無言乃是同鄉,保不準這其中便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