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四年夏,京城沒有什麼大事。
除卻司禮監換了掌印太監之外,另外一件備受京城官員們關注之事,大抵便是女真部在邊境的作亂。
其實這些年女真一刻也未曾停歇過,只是都是些小動作,掠奪一番邊鎮,挑釁大明邊軍,旁的大事卻也沒有。
像月前那次女真客商與大明官兵起了衝突之事,卻是第一次發生,後來邊軍與女真客商大打出手,當場射殺七名女真商人,卻也算是一件在遼東反響極大之事。
不過對於遼東總兵,以及更高的一些官員,甚至朝廷之中都對此事並未有太多言語,倒是女真部始終不依不饒,要大明給個解釋。
不過這些事對於沈無言來說,都是些小事。
自從擠走了張全,平定二龍山之後,遼陽城的醒八客便逐漸開起。
這幾個月本該有的休市也逐漸被廢除,大抵也是因為醒八客的規模逐漸做大,無論是大明的茶葉已然可以源源不斷的供應,休市自然是無需了。
不過另有一點遺憾的在於,而今能源源不斷供應的也僅限於茶葉,至於絲綢瓷器,以及其他諸般物品,卻一時無法做大。
香坊之內,沈惟敬一臉恭維的看著沈無言,許久之後,才苦澀道:“沈先生這生意才做大……就要拋棄小弟,實在是有些……”
“都說了很多次了,不是拋棄你,而是戰略合作……這樣能掙更多的銀子。”沈無言皺起眉頭,苦澀道:“讓你去搞物流……哦不,運輸……有何不可,每斤貨物給你提成一錢銀子,你只賺不賠……”
沈惟敬一臉茫然的看著沈無言,搖頭道:“從大明路途遙遠運來茶葉絲綢……終究是要馬車的……我從哪來如此多的馬車……”
這般一說,沈無言也是一愣,心中暗歎,大明也沒有汽車火車飛機,這般來說卻也是個問題,遼東之地也只有馬車能到達。
略一沉吟,沈無言忽然道:“你大可將這香坊關了門……蘇州的香坊也能值一些銀子,我可以在借給你一些……”
“沈先生且來算這一帳,莫要說馬匹價格,便是馬伕,隨行的隨從……這一路上的花銷……本錢便是個極大的問題……”沈惟敬一臉苦澀。
沈無言怔了怔,片刻之後,無奈道:“醒八客才在遼東八城開了鋪子……新茶也才到,卻也沒銀子了……你可以找其他商戶融資……”
這般一說,沈無言頓時欣喜萬分,忙道:“這般來……你可以成立股份制運輸公司,以後遼東這些富商們都可入股……這樣一來便有了銀子。”
聽著沈無言所說之語,沈惟敬一臉茫然,即便他對經商極具天賦,憑藉著一名落魄混混,成就為今天這般遼東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想來是不容易。
然而此時聽著沈無言所說,他卻又如何想不甚明瞭,無奈之下,只得連連點頭,直到最後才搖頭,道:“沈先生在說什麼……”
沈無言愣了愣,他自然知曉而今自己所說這些沈惟敬無法明瞭,於是說完一遍之後,又解釋道:“便是如今你先成立了這個貨運商行……但是沒有銀子購置馬車,所以便要找其他富商合作,大家一起出銀子……然後按照出的銀子多少給他們一定股份,按照此股份給他們分紅以及利息……也就是每年商行賺的銀子,按照一定數目分給他們……”
聽著沈無言的解釋,沈惟敬總算明瞭一些,微微點點頭,忽然又搖頭,道:“這些富商又怎會將銀子給我……”
沈無言輕笑一聲,道:“這便要沈老闆你來造這個勢……想來你極為擅長的。”
沈惟敬片刻之後才點點頭,望著窗外繁華街市,心中已然有了幾位目標,那些個山參藥材商人雖說吐了吧唧的,但卻極其精明,而且腰纏萬貫,便是最好的人選。
這般思定之後,沈惟敬便應了一聲。
拜別沈惟敬之後,沈無言便回到鋪子之中。這幾個月茶葉賣的卻是厲害,在遼東其他七城之內,也並未受到任何阻擋,便成功入主,成為而今遼東最大茶商。
想來這其中便有朝中之人的幫助,除卻那位譚倫譚總督之外,想來遼東總兵李成梁也暗中襄助,大抵也是因為當年在京城的諸般事物。
對於這些事,沈無言也安然承受,畢竟當年自己付出的也不少,前後幾十萬兩銀子都丟了出去,他們也並未少拿。
說起來,無非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之事,只是這些人更加講仁義一些罷了。
所以在遼東開茶莊沈無言並未有絲毫畏懼,直到將一名龜縮在遼陽城內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