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會來的次數少一些,又或者很久才能過來。”
“要去遼東就任?”徐文長一邊倒酒,一邊飲了一口,微有些苦澀,繼續道:“其實遼東遠比京城安寧,無非是打仗……卻比京城勾心鬥角要舒坦的多。”
沈無言點點頭,並未回答徐文長的話。他並不是要去遼東,而是今夜要去岳雲酒樓,這個以往經常會去的酒樓,如今卻難得在去。
這些年著實沒有這般焦急,許是臨近跟前也看不透對方在做些什麼,又或者連那剛抓住的一絲端倪,也稍縱即逝。
今夜興許有諸般危機,也許從此之後便會告別京城,再無翻身的機會。也可能順利洗刷冤屈,重新站在京城文人光輝的一面。
總之這一切都是未知,因為未知,所以讓人有些膽怯。
不過並不畏懼,或者說敢去拼這一把。畢竟那位年輕書生始終讓人覺得有些討厭,當真該給他些教訓,至少教他如何做人。
這些想法他並沒有說出來,只是一口將酒飲盡,然後咧出笑容,道:“文長若是出去有何打算……”
這大抵已然不是第一次問起這個問題,但今次問來又有些沉重,即便徐文長也能感覺到對方有些疲倦,於是回答的更加慎重一些。
也的確是自己這些天所思考的問題,回答起來便也更加流暢,並未沉默太久,便道:“回一趟蘇州……然後就去遼東……”
“好……”沈無言沉沉的點點,堅定的神色一閃而過,心中已然決定,今夜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對方的周全。
大抵閒聊至中午,徐文長早就醉醺醺,沈無言也東倒西歪,晃悠悠的走出牢門,口中只是喃喃道:“什麼文會……鴻門宴而已……老子不怕……”
王天已然在門前等候,順勢上前將沈無言摻進馬車之內,便向著含煙樓而去。
……
文會還未開始,岳雲酒樓便人頭攢動。無論是在京城的文人,還是遠道而來的文人,今日皆都匯聚於此,且多半都在文壇頗有地位。
這些人多是慕萬聰之名而來,畢竟能成為李攀龍的入室弟子的並不多,而萬聰可謂得知大成者,卻是十分難得。
況且這也是萬聰自出師以來,第一次參加這般的文會,自然引得諸人關注,看他是否有傳言中那般才華。
不過更多的文人還是為著沈無言而來,從月前沈無言舞弊一事便在京城傳開,立刻使得京城文壇沸騰,甚至有文人圍堵國子監一事。
今夜便是沈無言澄清事實之時,也是這位當年的京城第一才子第一次公開提及此事,卻也是十分難得的機會。
萬聰面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將諸位文人一一請進樓中,行為得體不矯揉造作,且一表人才,著實有大家風範。
只是岳雲酒樓終究還是太小,只有一些頗具名望之輩才有資格進入樓中,大多數的文人只得站在樓外觀望,不過這並不影響興致。
這般一直持續到入夜,賓客總算到齊。除卻沈無言遲遲未見之外,卻來了朝中諸般大員,以及國子監祭酒呂調陽,倒也不算太過失望。
而得以進入樓中的文人們,環顧四周坐著的那些朝中官員,無不驚歎萬分,暗想著萬家果然家大業大,竟然連尚書祭酒這樣的官員也能請來。
相比於這些在樓中衣著光鮮之輩,某個穿著一身儒袍的高大中年男子,此時正站在岳雲酒樓外抬眼看著這盛會,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接著他穿越人群,緩緩走到一輛馬車前,輕聲道:“沈先生還未過來……說是今日在含煙樓招待幾位朋友……”
馬車內稍稍一頓,這才問道:“沈先生都招待了哪些朋友……”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如今的文壇領袖王世貞,王學鉅子何心隱,還有蘇州的顧青山,他是陪同徐閣老而來……”
馬車內不住笑了起來,淡淡道:“沈先生結交的果然都是些來頭極大的人物……”
中年男子長嘆一聲,道:“最重要的是還有薊遼總督譚倫、兵部侍郎王崇古、遼東總兵李成梁、薊州總兵戚繼光……還有寧安公主,以及駙馬李和……”
“姑姑,她可是大門不出的……”馬車內稍有遲疑,驚歎道:“沈先生這派頭真大……那這位萬公子請的都是些何人……”
中年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道:“有一部分六科廊的言官,還有些翰林院的……最重要的是有楊博與呂調陽……不過這二人今日過來有事,不算是請來的……”